任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任夫人,把客人都丢在一旁,沈浪和熊猫儿有些尴尬,王怜花和朱七七却兴致盎然的等着看戏,可惜任夫人只失态片刻,被任慈扶住之后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不再惊慌失措,轻声对众人说“失礼了”,只看她的身姿,就能感觉到她心中似有万般凄楚,莫说小小失礼,就算她犯再大的错,都没人舍得怪她。
沈浪干咳一声,正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从后堂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孩儿,进门槛的时候还是滚进来的,看起来玉雪可爱,他看到房内有这么多人,一下子躲到任慈身后,抱着他的腿探头偷看,沈浪笑道:“这是帮主和夫人的爱子吧?果然聪慧可爱……”
任慈点头,任夫人却摇头道:“我可没这个福分,能当这孩子的母亲。”
这下换任慈尴尬了,他喊了声“夫人”,又说不出责备的话,就听任夫人说:“他就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也是石观音的孩子,叫南宫灵。”
小孩儿敏感的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的喊着义父,任慈摸摸他的头,任夫人想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手抖的厉害,朱七七忙接过茶壶替她倒了一杯,任夫人抖着手喝了,喃喃道:“我竟不知道,这半年来悉心照顾的孩子,竟然是仇人的儿子……”
任夫人本来对小孩儿慈爱非常,现在说到他,话语中都带着一股恨意,任慈深知其中缘由,知道怪不得任夫人,只能无奈苦笑,忽然看到云清正盯着小孩儿,神情莫测,手上顿了顿,把小孩儿抱起来藏到怀里,小孩还以为任慈是跟在跟他玩儿,兀自笑得开心。
“任帮主,咱们要谈的事好像不适合小孩子听吧?”沈浪淡淡的提醒道。
任慈顿了顿,轻声哄了小孩儿几句,叫来一个老妪带他去院子里,玩的高兴了,笑声在屋子里都能听见,云清幽幽道:“真活泼啊,我二弟和堂妹如果活着,应该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吧,可惜他们命薄,如今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任慈干咳两声,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是说“怨言相报何时了,仇恨该放下就要放下,不然辛苦的还是自己”,还是说“父母造的孽不该牵连到孩子身上,他还小,他是无辜的”?大道理人人都会讲,但是当着受害者的面,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且,由于他养了南宫灵的缘故,对着云清,莫名有种低了一头的感觉,更是只能无言以对。
云清其实对任慈并没有意见,之所以阴阳他,主要是为了后面谈话能更顺畅,也无心为难他,看这情况给他搭个台阶,问道:“南宫灵为何会养在任帮主膝下?天枫十四郎人呢?”
任慈就给大家讲述他和天枫十四郎的往事,无非就是天枫十四郎向他约战,却又故意隐瞒身受重伤之事,结果被任慈所伤,最终内伤外伤一起爆发不支而死。
说到这里,任慈长叹一声,道:“他当时如果肯说出来,我自然不会趁人之危和他动手,但他却只说了‘来吧’二字,自始至终没有一句示弱的话,也不曾抱怨过我,只说能死在战场上,已算不虚此生,我却常为此感到歉疚,当时我若稍微留意一些,不难看出他是受了伤的,结果我因恼他太过狂傲,以至于错手伤他致死,所以,他当时留下遗愿,希望我能收留他的遗孤,我实在不忍拒绝,就将灵儿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