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努力将自己坐上了……坐上了一边明眼看着就不是普通材质的长椅,他还看到了躺在长椅一侧的另一人。
瘦得有些脱相的男性昏迷不醒,眼镜医生瞧了对方几眼,看着那五官造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这不是……这不是之前刚入职的那个谁,谁来着?
眼镜医生没记起名字,但他知道了这是怪物要找的人。
为什么要找他?这个人和怪物之间是什么关系?
眼镜医生想不到,怪物对他从来都是有用的时候借他的身体,没用的时候就把他抛在一边,可同样的,怪物也不许他做一些偏激之事,因为眼镜医生还有用。
就比如,人类现在要是抄起手边什么尖锐之物捅向喉咙,他的双手最终会停在喉咙之前,不能再前进分毫。
眼镜医生试过,他做不到抛弃自己的性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坐了多久,人类突然浑浑噩噩地站起来。
他开始在血肉医院里游荡起来,走过一间又一间骇人且奇形怪状的病房或房间门口,鲜少有活人,也可能是有,可人类判断不出。
途中眼镜医生还瞥见了那个他撞见的小男孩,小男孩兀自在那拍着皮球玩耍,看眼镜医生过来就停下动作,抱着球跑远了,躲在角落里观察。
十分钟、一个小时……又或者两个小时?他到底走了多久了?
时间在这片空间中是模糊的,人类感受到了逐渐升起的饥饿感。
第三次?第五次遥遥地望向远处茫茫一片白色,眼镜医生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饿得什么都想啃一口。
再过了几个小时,人类蹲在原地,饿得头晕目眩,唾液不断分泌,好似什么递到他嘴边,他都能啃一口。
又数个小时,也可能是数十个小时,人类逐渐迷失在了毫无光暗变化的环境中,他好像饿过头了,也不饿了,就是很空虚地蹲在那。
眼镜医生开始有点理解了,为什么那名失踪了不过几天的男性会如此瘦削。
被饿的……那人到底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间?
四下无人,人类小声念起了白僳的名字,仿佛只要他重复的次数够多,那名附在他身上的怪物就会给予他回应,然而他念了很久,环境中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
怪物没有需求的时候,就是会把人类遗弃到一边。
大概也是发现了眼镜医生这会儿没有威胁性,神出鬼没的小男孩忽的从一旁的病房门里窜了出来,歪着个脑袋,蹲到了眼镜医生身边。
观察了一会儿,小男孩咧着嘴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饿了也没办法,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吃的“食物”其实有,但不适合给面前勉强还算是人类的医生,小男孩可不想惹恼那个怪物。
男孩蹲了会,见人类也不理自己,只好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其实你总共也就需要……等等,我算算流速……哦,伱也就再待两三个礼拜,就到外面的第二天晚上了。”
人类突然间惊愕地抬起头,他好似听到了一个夸张的数字。
与人对上视线的小男孩托着自己青紫色的脸,略显悲悯地说:“是呢,你要在这里待够两三个礼拜,才能等到外面的第二个夜晚。”
“现在,才是第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