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三百七十一章借一下身份借……借个身份?
都不需要细想,眼镜医生都知道这是不能答应的。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然而,无论他的理智如何发出警报,他整个人都如同绵软的一团,背靠着门板沉沉地滑落下去,跌坐在地上。
人的头颅是抬起的,眼睛与“面皮”之上的眼球对视着,没有感受到对面呼吸的频率……也是,只是一张皮,怎么会拥有呼吸的功能呢?
耳畔咕噜噜能听到如同烧沸的沸水般作响,人原以为是离得很近的饮水机又烧开了,分出一点点心神辨别了数秒,人意识到一件事。
咕噜噜的声音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他的身体之内。
他的脑袋里,有什么在咕噜噜作响,像是沸水升腾而起的气泡一颗颗炸开。
“嘘——”人感受到自己的头顶上压下来一股力道,按着他的脑袋往下低了几分,“不要去想了……万一真的把脑子烧坏了,你的身份我还怎么用呢?”
眼镜医生听了理解了,可他动弹不得。
这“人皮”要的……是较为完整的他。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人皮”抬起了那薄薄的一层手,不知道是伸向了哪里,好像伸向了他的后方,贴到了门板之上。
接着,眼镜医生感受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物体触碰到了他反着按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轻爆宛若薄纱般掠过,可偏偏又带着点皮肤的质感。
触感按着人的手,扳动了门把手下的锁。
咔嗒,门上锁了。
之后,面前贴着的“人皮”慢慢下滑,滑到了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嘴巴对嘴巴的位置。
黑发青年样貌的“人皮”冲眼镜医生笑了一下,紧接着五官如融化的颜料般从画纸上褪去,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眼镜医生眼瞳中最后的画面便是如此,再然后他便眼前一黑。
无人的办公室内,薄薄的一层白色整张覆盖到了人类的身上,像给人类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布匹。
布匹很快吸附到人的身上,贴合着人体,逐渐描摹出人的五官轮廓。
乍一眼看有点骇人的一幕,光秃秃的白色人形身上什么都没有,像商场里赤裸的人体模特。
白色人形坐了会,受操控般从地上站起。
他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然后像是消化了什么一般打了个嗝。
白色人形掩着嘴,他的手在身上挤挤弄弄,从头摸到了脚,凡是摸过的地方都显出了色彩,等弯下腰再站直后,人形已然变成了眼镜医生的外表。
白僳对着一旁的玻璃柜的反射比了比自己的脸,感觉和原人类的样貌没什么差别。
本来就不该有差别,他是一比一浮现了眼镜医生的容貌。
哦对了,眼镜。
白僳一转头,捞起了掉在地面上的眼镜往鼻梁上一架,透过镜片看向前方时,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
原人类是近视的,而怪物复现的没有这方面的疾病。
又调整了几下,等视线变得清晰后,白僳开始研究人类的记忆。
不同于夺取了僧人的身份那样,人类所有的记忆对怪物而言一览无遗,因为还需要白僳的身份同眼镜医生的身份一起使用,怪物就换了种方法。
——不完全的取而代之。
站在原地研究了一会儿眼镜医生的记忆,白僳发现他挑选的这名医生经历平平,完全是因为缺钱才接受了这边高昂的薪酬邀请,并且刚来不到半年。
半年期间眼镜医生也没遇见太多怪事,除了个别灵异现象,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至今,没经受过什么生命威胁。
直到今天,他遇见了白僳。
只能说,运气有点糟糕吧。
之前的日子没有遇到过大灾大病,所有的霉运积攒到今天仿佛只是为了遇见白僳。
翻完人类的记忆,白僳一伸手,从胸前的白大褂中扯出了眼镜医生的胸牌。
和他设想的有所不同,这枚胸牌上并没有写具体名字,只有个职位和医生用的一行小字,草率的不像是正常医院所用的工牌。
嗯……好像这里一直如此?对比了一番人类的记忆,发现人类刚进来时也提出过疑问,但当时被带领他的前辈给敷衍过去了。
再过了几天,眼镜医生明白了好奇心会害死猫的说法,就默默工作,不再多问。
白僳将胸牌塞了回去,把原人类的滚在地上的杯子也捡拾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照着人类先前的动作,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至于地面上洒落的水渍,脚踩过蹭了蹭便没有了。
刚做完这个动作,门口笃笃笃地传来了敲门声,白僳端着杯子走到门边,开了锁,门外的人自然是能够进来。
“小李——”人还未进,声先至,“你在里面锁门干什么?”
白僳喝了一口水,说道:“刚刚把水洒了,关门脱了衣服烘了烘。”
后进门的中年男医生看了看地板上还剩一点的水点子,再看看房间内持续运作的空调,没对白僳的话起疑。
他说大家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好锁门的,护士站的那几位平时也不会来他们这,他还催促着白僳抓紧时间,他们还有工作要做。
念了一通,中年男医生觉得有些渴,他毫不见外地问白僳讨要杯子,想要来口水润润嗓子。
白僳把杯子朝前一递,人一接,非常顺手地抬至嘴边。
等感受到热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滚烫的液体滑至唇舌之间,把中年男医生烫得呛得连连咳嗽,连杯子都握不住,手一松就要摔在地上。
可白僳手一捞,稳稳当当地把杯子接住,一点水都没有洒出来。
中年男医生已经无暇“眼镜医生”过于敏捷的动作了,他咳了半天才缓过神,捂着嘴巴抬头看向白僳。
“你、伱不觉得烫吗?”中年男医生控诉道。
人类完全是进门时看了白僳喝水的动作才觉得这是杯能喝的水,谁料这仿佛刚烧开的温度,直把人的口腔烫得起泡。
白僳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确实没觉得烫,亦或者本来应该烫伤的,只是他没有明显的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