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我把东西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啊?”
祁竹月望了望黑发青年,后者单手提起棺材盖把盖子合了回去,还捡起崩落在地上的钉子,表演了一个手锤钉子。
祁竹月看得手疼,她后知后觉地问:“那个是……?”
白僳做完了所有的动作,满意地打量两眼,答道:“是儒艮‘温桃’的骸骨,不过只有上半部分。”
白僳说,上半部分被温家村的村民放在了棺木中,摆在了这处洞穴里。
“下半部分的话——”他转过脑袋,朝着遥远的外界眺望,“下半部分是鱼尾,被一节节敲开,分散着埋在了村子的各个角落。”
后面这部分本来应该有地图标注的,可惜白僳没拿。
他想想,他是不是丢给高天逸了来着?
对于怪物而言,分布早就记下了,问题只是他啥时候去刨刨地,把剩下的那点鱼尾骨扒拉出来吃掉。
祁竹月大概能想到温家村人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死去的非人生物具有独特的力量……如果是活人祭祀的话,说不定还……
但话说回来,把这骸骨丢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好?
在人类女性的理解看来,他们最好是把这堆骸骨处理掉才对。
白僳听了,歪头想了下:“你说得对。”
接着,黑发青年在人类的注视下,把棺材整个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实木的边角刮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竹月看傻了:“等等,托着棺材?”
回应人类女性的是白僳轻松的动作,他不像在托举重物,而是在拎纸糊的轻巧之物。
白僳再度跨过横七竖八躺着的鱼人,走到了祁竹月身边。
他肩上扛着偌大个棺材,挤占了大半的空间。
“不是你说要把这个处理掉吗?”白僳疑惑地看了回去,“既然这样,就把这带出去。”
可她没有想过要把整个棺材都抗走啊!
人类女性在内心发出尖叫。
祁竹月以为最多就是脱个外套当包袱,就像之前附在小女孩身上的存在做的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黑发青年带出来了就没打算再放回去,一路带着棺材与祁竹月与小女孩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他们走回了中间的那处平台。
中央的椅子处,烛火快要燃尽,再往回走的话,就要没照明了。
走到这,祁竹月又问道:“接下来是要去……?说起来,‘温桃’她是不是已经……”
白僳知道人类想问什么,否定掉:“没有消失,应该需要把所有的骸骨都处理掉吧,又或者——”
又或者在祭祀上做些什么。
黑发青年边走,肩上的棺材边晃。
而在钉死的棺木之中,丝状的白絮遍布了狭窄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正一点点蚕食着摆放于其中的白骨。
每走一步,白骨都消失一些。
走出洞穴的那一刻,白僳先把棺材放到地上,再回过身,把人类女性从下方拉了上来,连带着她身上背着的小女孩一起。
祁竹月喘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
她被带进去时没有意识,现在自己爬了,才发现洞穴之深,还非常偏僻。
他们身处山的何方?不知道,没有地图对着比对,人类很难分辨出。
白僳倒是回答了人类的这个问题。
他指向一个方向说:“那边是祭祀举办的地方,就高天逸说的那片被填平的湖——”
白僳话音刚落,他手所指的朝向爆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声,震颤明显得连他们脚底下的土地都摇晃了好几下。
“发生了什么!”祁竹月惊异地喊道。
……
爬爬……再往前爬爬。
高天逸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在草丛里爬着前行。
他爬到了一个地方,停下身子,悄悄扒开前方的草丛,再丢出一枚小纸人。
不同于白纸剪成的小纸人,现在丢出去的这只黄不拉擦的,看着还有点焉。
裁纸的边缘也很毛糙,导致纸小人走得摇摇晃晃,但好在它个小,不扎眼。
通过小纸人观察了一下外面,高天逸发现他没有跑偏,也无人注意到他在这的行径。
于是少年人翻身坐起,跪坐在地上,开始用手挖土。
边挖,少年人边在心里默念白僳的名字,多是抱怨的话。
啊啊啊,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在这里努力救人啊……难道不是两人一起更快吗?
还有什么叫祁姐姐不在这……她难道不在祭祀现场吗?被放在正中央的不就是祁竹月吗?
少年人一时间想不明白,他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中的水分,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
高天逸的手里扒得全是泥土,没办法,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之前用断枝捅了捅,发现还没有用手来得快。
还好这里山间所有的土地都非常湿润,人的手一抓便陷了进去。
土扒开,少年人从身上抽出几张黄符埋了进去。
把地夯平后,他继续匍匐着往下一处走。
高天逸已经快要绕这片“湖”的周围走了一圈。
靠着蛮劲是无法抗衡这么多变异了的村民的,所以他要取巧。
边走,少年人还边在探听祭台那边的动静。
温家村村长非常话痨,这是好事。
年迈的老者站在祭台之上,手里抓了一柄……应该是鱼叉吧?抓着鱼叉,面向着底下站着的村民。
远远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村长在那讲话,宛若公司年会上念稿的领导一般,从高天逸找过来开始就在说,等高天逸快绕“湖”一周了,他还在说。
从村子的过去说到村子的现在,村长在煽动村民的情绪。
“现在!她回来了。”
“温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