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参娃娃很感动，药锄挥舞的更有力。</p>
周易也很感动，随着活得越来越久，总是免不了感情澹漠。</p>
黄牛、灵参娃娃、清风明月，乃至再早些的老白等人，都是周易保持人性的锚点，免得哪天彻底化作“道”一般的存在。</p>
那便与死无异！</p>
“还得感谢春风楼、潇湘馆、满月楼、凤鸣楼、怡红院……”</p>
周易隔一段时间就庆贺，也是为了沾染红尘，保持凡俗本心。</p>
离开昆仑洞天，回山神庙潜修。</p>
自借助愿力珠凝聚元婴，之后周易再未沾染任何香火，所得愿力珠都融入分光剑等三件至宝，它们灵智增长迅速。</p>
譬如分光剑，原本器灵只凭借本能行事，如今可以施展灵剑宗诸多剑诀、剑阵。</p>
“唯有这山河鼎，祭炼至今未诞生器灵，莫非本质太差？”</p>
周易取出山河鼎把玩片刻，此宝威力已经远超顶级法宝，然而没有任何凝聚器灵的征兆。</p>
“山河鼎陪伴我六千年载岁月，每每看见它，就回想起当年天牢、凤阳国，无论日后能否晋升灵器，贫道都不会停止祭炼！”</p>
思绪万千，取出一颗菩提丹服用。</p>
磅礴灵气滋润经脉、神魂，周易运转太玄经炼成法力，汇入元婴当中。</p>
……</p>
元鼎一百一十年。</p>
四月。</p>
山神庙。</p>
周易蓦然间睁开双眼，袖口剑符嗡嗡作响，神识扫过听到古逍声音。</p>
“朱师弟，佛诞日将至，印光罗汉京都讲经，一起去听。”</p>
“近些日修行略有所得，可否不去？”</p>
周易回复询问，若是罗汉讲述佛门神通，还有兴趣听一听，既是面对京都底层修士所讲，多是浅显的佛门经文，凭白浪费时间。</p>
况且佛门罗汉相当于返虚人仙，万一有什么神通妙法，譬如他心通、天眼通。</p>
前者得知心中想法，后者看穿真实骨龄，都有可能窥见长生之秘！</p>
自踏入修仙界，周易极少与远超自己修为的人碰面，积年老怪性格乖戾，说不准脑子抽抽大打出手，斗法余波就让围观者身死道消。</p>
古逍似是猜到周易心思，传讯道：“自不可能是罗汉亲临，只是一道化身，京中有师伯坐镇，出不了乱子。”</p>
周易眉头微皱，回复道：“贫道对佛法不感兴趣，为何要去听经？”</p>
古逍说道：“此番讲经，乃香火封神之序幕，佛门不知施了什么龌龊手段，得了这般机会，教中命我等听法之际向罗汉解惑！”</p>
周易疑惑道：“我教与佛教联手，封神之事理应齐力同心，为何故意捣乱生出间隙？”</p>
古逍沉默许久，方才回复道。</p>
“大抵是教中老祖面皮！”</p>
“原来如此。”</p>
周易微微叹息，上面大老失了面皮，便会想着从别处找补回来。</p>
修为到了返虚境界，凡间近乎无敌，香火封神与他们也关系不大，所关心的只剩下飞升之事，面皮之争比凡人更甚。</p>
周易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计，询问道。</p>
“既是老祖有命，弟子自当尽力，如若让罗汉失了面皮，可否有赏赐？”</p>
古逍说道：“不过分的要求，应当都能应允。”</p>
“可否求得五行奇珍？”</p>
周易修行大五行遁法，需要炼奇珍入体，此等至宝化神天君也少有，十余年四处打听未有寻得一样。</p>
过了许久。</p>
古逍回道：“师伯应允了。”</p>
周易面露喜色，回复道。</p>
“贫道诵读先贤经典无数，正有两个问题，请罗汉解惑！”</p>
收起剑符，周易取出签筒，消耗八年寿元占卜。</p>
上签。</p>
吉！</p>
“不愧是大德高僧！”</p>
……</p>
四月八日。</p>
京都。</p>
城东广场。</p>
一连数月的宣扬，京都百姓无人不知，今日有罗汉讲经。</p>
对于炼气、筑基修士来说，罗汉与天上仙人并无区别，莫说听经，就是看上一眼也不虚此行。</p>
若能领悟一二法门，不说修为、实力提升，日后也可以自称佛教门徒。</p>
天色蒙蒙亮，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p>
地下坐的楼上站的天上飞的，数以百万计的眼睛，盯着正中搭建的法坛。</p>
法坛以白玉铸造，并非灵物，而是凡俗白玉，整体如盛开莲花，当中有个稻草蒲团。</p>
“罗汉讲经之处，竟然如此寒酸？”</p>
“你懂个甚，佛经有云，罗汉菩萨所过之处，荒山野岭也化灵山福地！”</p>
“我觉得这经文不对，当真如此的话，那佛教为何还占据顶级灵脉、福地？直接让出来，去荒山野岭修行便是！”</p>
“不利于修仙界稳定的话，不要讲！”</p>
“……”</p>
法坛的前方，空着数十上百个蒲团，无人敢接近。</p>
这是为高阶修士预留的听经位置，基本代表大恒境内明面上元婴道君数量，他们人或许不会来前来听经，却必须有位子。</p>
临近晌午。</p>
似乎是商量好了，空着的蒲团灵光闪耀，突兀出现诸多人影。</p>
周易与四位师兄在第一排右侧，左侧是李氏皇族道君，后面是各宗门长老，亦或者名声赫赫的散修。</p>
蒲团人数过半，五十余位道君。</p>
一个个盘膝而坐，静悄悄不说话，明明没有展露任何法力气息，围观百姓却自行安静下来。</p>
周易传音道：“贫道修行至今，还未见过如此多元婴。”</p>
“毕竟是罗汉讲法，不少小宗门出身的道君，潜修数百年都未见过返虚老祖。”</p>
古逍笑着说道：“待师弟去了补天福地，可去悟道殿听经，时不时有教中人仙讲法，也就不觉得稀奇了！”</p>
周易微微颔首，对比没落的九洲修仙界，东胜神洲当真是盛世。</p>
师兄弟五人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传讯叙话，商议如何为教中老祖寻回面皮，将冥思苦想来的“问题”逐个拆解。</p>
裴元洲赞叹道：“还是朱师弟问的刁钻，便以这两题为主！”</p>
周易心思电转，说道：“灵冥师兄，第一题由你来问，你担任户部主事，此题正契合当今陛下心思，事后必能升官！”</p>
灵冥颇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此事能得教中老祖赏识，怎能凭白占了师弟便宜？”</p>
“灵冥师兄平日里多有照顾，日后升了官，师弟也能多要些剿匪安民的灵物。”</p>
周易说道：“若是得了教中老祖赏赐，还请为师弟求一五行奇珍。”</p>
“多谢师弟。”</p>
灵冥面露喜色，他与周易相似，在教中未有师承，若借此机会拜入天君甚至人仙门下，将来道途必然通畅。</p>
周易又传音道：“请裴师兄问第二题，以答谢师伯提携之恩！”</p>
裴元洲诧异半晌，左右思索此事有利无害，点头道：“也为师弟求一奇珍。”</p>
周易笑道：“劳烦裴师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