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坚随意瞥了一眼虽衣衫褴褛,却身材凹凸有致的妙龄女子,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见大主顾不满意,范仁寿连忙跟上解释。
“程老板,实在对不住,近来的货色确实不怎么样,再给我些时间,一定给您物色到合您心意的暖床丫鬟。”范仁寿知道程坚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他这里买几个姿色、身材上佳的妙龄女子当暖床之用。
“不打紧。”程坚摆了摆手,接着询问道:“牙行最近都没进新货?”
范仁寿摇了摇头,苦涩道:“在下倒是想,前些日子元兵占领本县,我还以为能低价收到不少自愿卖身的贱民。岂料朱大人一出手就稳定了局面,不仅如此,还给本县的无业贱民安排工做。大家靠干活就能领到一份不错的工钱,谁还忍心卖儿卖女。”
“这笔账要认真算的话,还是朱大人砸了范兄的生意。”
“程兄……慎言……”私下编排父母官,即便这个父母官是蒙古人指定的,范仁寿也没这个胆量,看到没外人在场,范仁寿才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朱大人启动大城建工程,程兄……”范仁寿看到程坚脸色不悦,连忙住口。
“别提了。”程坚摆了摆手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愁苦,接着说道:“听说城外西山来了不少难民,范兄将目光放在县城这一亩三分地,就不怕坐失发财良机?”
范仁寿苦叹道:“在下何尝不知,钟离县粮食紧缺,就算我把人买回来,一时半会也脱不开手,还得给人管饭,这样做是亏本的买卖,得不偿失,还是再等粮食充裕了再作打算吧。”
“倘若在下借范兄一些粮食……又当如何。”
“那敢情好!”短暂的兴奋过后,范仁寿瞬间恢复商人的精明,这天底下可没有平白无故送上门的好处。眼下钟离县的粮食若非官府强势压着,涨个十倍都是有价无市。范仁寿知道程坚肯定会提要求,问道:“程兄愿借我多少粮食,又是怎么个借法。”
“范兄果然是个爽快人。”程坚见范仁寿急于拿到粮食,转而说道:“在下愿借给范兄上好的大米五十石,夏粮收获后你再还我五十石即可。”
借一还一,还不用偿还利息,范仁寿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
“程兄需要在下做什么?”范仁寿补充说道:“在下事先声明,要吃牢饭的活我绝不干,程兄也知道在下胆子小。”
人贩子的胆子又能小到哪里去,程坚承诺道:“范兄尽可放心,在下也是守法的良民。我要范兄做的事也很简单,你只需……”程坚凑上去低声交待了几句。
“当真这么简单?”大家同为商人,范仁寿很难相信程坚会做无利可图之事。
“范兄若答应了,在下回去就先将一半的粮食送过来,剩下一半事成后足数奉上。”程坚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范仁寿多作考量的余地。
“好!范某应下了。”程坚无非是要求自己在难民堆里散布几句乱人心的谣言,范仁寿认为那几句话无足轻重,官府就算要追究也不至于吃牢饭。
见诡计得逞,程坚借筹粮为由告辞离去。
县府,后衙。
这时徐霄匆忙赶来。
“何事?”朱成钧见徐霄神色惊惶,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徐兄,可是难民生乱?”邓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徐霄顺了顺气,将主要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牙行、青楼的人要到西山!”朱成钧心里骤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邓樾,史谦等人很少从朱成钧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在他们看来,活不下去的人甘愿卖身为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朱兄所忧为何?”邓樾似乎也察觉到这件事有不对劲的地方。
“青楼和人牙行的人要是单纯的要做买卖,这倒没什么。”为了活下去,总会有人经受不住考验而自甘堕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难民,面对别人抛出来的诱惑,又有几人能经受得住考验。这都是个人选择和自有,朱成钧自问现在也没有能力去管。
朱成钧阴沉着脸说道:“要是有人趁机煽动难民闹事,那就麻烦了。”
“看来我们不得不防。”
“走!二位兄台请随我到西山一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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