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面色如常,不亢不卑,脚步不停。
望着眼前这个比赵廉大了五岁的男子,温声诧异道:
“太子,你为何造反?!”
太子赵德恼羞成怒,被许牧的言辞气得几乎发昏。
挥出一掌,鼓荡出一股明黄色的皇道龙气,击向许牧!
“混账!目无尊上,我看你是在找死!”
赵廉想要出手制止,却被许牧在后面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抵抗。
皇帝赵康,端坐于餐桌主位,一张脸变得铁青。
丁贤看了皇帝一眼,双手成团,拢起赵德击向许牧的那股法力。
揉了几下之后,化为一团清气,挥散到天地之间。
“太子,还不向陛下请罪?”
太子怔了一下,慌忙趴伏在地,脸上诚惶诚恐。
“父皇,是儿臣莽撞了......儿臣不该在皇宫动武,儿臣知罪!”
赵康掸了一下衣袖,盯着许牧,疑问道:
“你说太子要造反?”
许牧向赵康拱了一下手,却并不下跪。
“禀告陛下,我说太子想造反,是有事实依据的!”
太子伏在地上,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神情狰狞,咬牙切齿道:
“你若敢诬告,我大晋律法你也是知道的!”
“诬告反坐嘛,我自然知道。”许牧瞥了太子一眼。
赵廉跪在一旁,向皇帝请罪。
“父皇,请恕儿臣御下不严之罪。”
“此事,跟你无关。”皇帝赵康挥了一下手,让赵廉起身,指着许牧道,“你继续说下去。”
许牧神色不变,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
“我的真凭实据就是,陛下让我们都进来,太子却呵斥我滚开。”
顿了一顿,他指着太子逐渐发白的脸色,道:
“陛下说话如同金口玉言,口谕便是圣旨。太子竟敢公然违抗圣旨,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你......!”太子声音颤抖,脸色煞白,吓得说话结结巴巴,“父皇,他这是诬陷儿臣!”
许牧心中微笑,不再说什么,等待赵康发话。
他知道,之前赵康说让他们都进来,其实包含的并没有他这个下人!
赵康所说的,其实只有太子赵德和六皇子赵廉!
许牧利用的只是一个口误,却已连消带打,把前来扰乱自己行事的赵德弄得灰头土脸!
赵廉低着头忍俊不禁,他经常被赵德坑害,此刻许牧这个刁钻告状,确实为他出了一口恶气!
丁贤扬起一掌,就要出手擒住许牧,却被赵德出声打断。
“不要为难他,他没有错。那句话,确实是我所说。终归是太子态度不端......”
说着,赵康出神地望着赵廉,出声让他坐到身边。
“廉儿,你这次又给为父带的什么好吃的?”
赵廉赞许地与许牧对视一眼,从丁贤手中接过那个木质食盒。
坐到赵康身边,打开盖子让皇帝观看。
“禀告父皇,是儿臣跟我府内厨子学的小吃,叫红糖糍粑。甜糯入口,好吃得很!”
太子赵德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却也无颜从地上爬起。
帝王之家,少有亲情。
此刻,他若是果真敢露出反意,即便是太子恐怕也得被处死!
皇帝赵康眼珠向赵德瞥了一眼,不作理会。
拿起身前的银箸,轻轻抛在桌上。
“又是银箸!丁贤,去让人取三双竹筷来!”
老太监丁贤在皇帝身边日久,知晓他是在表达对赵廉的放心之意。
慌忙躬身,满脸为难地笑道:
“陛下,银箸可以验毒,这是皇宫内的规矩......”
皇帝赵康,笑骂数声,把丁贤轰出去。
“用银箸吃东西不香,我早用烦了!既然是自家孩子,那就用家常竹筷,这才是人间烟火味!”
赵廉动容,眼眶发红,轻轻拿起盒盖把木质食盒盖严,防止散了热气不好吃。
许牧立在原处,眼观鼻鼻观心。
赵德跪得膝盖有些发疼,轻轻挪动了一下之后,依旧低头沉默无言。
十余息时间过去,丁贤去而复返,从一个银盒内取出两双竹筷。
“陛下、六殿下,请用膳。”
赵康接过竹筷夹了一团红糖糍粑,放入口中,咀嚼数下,喜笑颜开。
“甜!廉儿有心了!”
“父皇喜欢就好,我下次再学其他的小吃!”赵廉伸出竹筷夹了一片雪笋。
赵康呵呵一笑,忽然道:
“廉儿,方才你的属下进入殿中,你未像太子一般阻挡。为何?”
“当时是儿臣愚钝,没有想那么多。父皇怎么说,我就怎么听。”赵廉放下竹筷,就要跪在地上。
赵康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的光芒,拉着赵廉不让他跪。
“我就随口跟你拉拉家常,不用如此。记住,你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只有父子,没有君臣。”
赵廉“嗯”了一声,拿起竹筷,夹起一块江瑶柱放入赵康碗中。
“父皇,这个瑶柱做得也很入味!宫里的御膳,还是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