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毛笃信道。“当年云虚道人仙逝,武当曾有数名弟子反出师门,加入锦衣卫。此事在武林中引起喧然大波,各门各派都痛骂武当派沦为朝廷鹰犬。闲言闲语四下流传,不少武当弟子为了捍卫师门颜面,在外面跟其他门派的弟子大打出手。为此,继任掌门的无为道人发帖给武林各派,宣布武当此后不涉江湖之事。然而无为道人约束武当弟子实乃幌子,目的是要让东厂以为武当不足为患。他们不参与江湖大事,不与各派互通声息,为得便是要避开东厂耳目。”
“当时七大派正在研拟成立保党同盟之事,无为道人深谋远虑,担心一旦事发,整个武林都将陷入浩劫。于是他与一众师弟商议,想出了这个法子,由云虚道人的关门弟子白草之带领一批弟子投身公门。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就近查探朝廷,一方面为了取信东厂,同时也为大明尽一份心力。武当弟子加入锦衣卫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年莫说提督东厂不信任他们,就连锦衣卫洪都指挥史也心存猜忌,不敢重用,于是将他们派往辽东边关,担任搜集军情的工作。白草之武功高强、能力卓越,不到一年间便立下许多功劳,掌管辽海卫的军情事务。其后随熊廷弼将军回京,便在京师锦衣卫里受到重用。”
“之后几年,武当派不断派遣弟子,改名换姓,至全国军卫投军,就连东厂中也安插了人员。那一年,师父差我来京城办事,因缘巧合下结识了白兄。我俩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之后便一直保持连络。直到左御史大人因弹劾魏忠贤入狱,阉党蠢蠢欲动,白兄才邀我来京中密会,告知武当派的真实意图。当日若非得到白兄相助,我也不可能在短短半日之间劫走左夫人。大师兄,白草之乃是值得信任之人,这点师兄不必过虑。”
郑恒舟恍然大悟:“原来你跟他早就相识,如此说来,他刻意与我结交,是因为你的缘故?”
“是。”毛笃信道。“我在武昌府遇上他后,便由他出面请了几个名医过来为大师兄治伤。无奈大师兄伤势沉重,名医全都束手无策。白兄别无他法,只好冒险雇车运送大师兄前来顺天府,请锦衣卫中精通医道的高人为大师兄拔毒。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大师兄撑不撑得到,实在殊无把握。幸亏在凤阳府遇上了范帮主,大师兄才能安然抵达。为了躲避东厂耳目,白兄将我们安置在莺燕楼里,每日请邓大夫来此针灸用药,治了一个多月,大师兄终于醒来。”
郑恒舟起身下床,却感脚下痲软,竟然无法行走,摔在毛笃信身上。毛笃信扶着他坐好,说道:“大师兄不必担心。大夫说过,你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刚下床时会这样的。只要每日多动,活络筋血,很快就能复原。”
***
当天郑恒舟便在屋内扶墙练走。到了晚上,白草之带了大夫来看他,见他终于甦醒,喜形于色地道:“郑兄终于醒了。这可担心死兄弟啦。”
郑恒舟连忙谢过救命之恩。待大夫针灸用药过后,白草之吩咐在房中摆下酒席,四人一同吃喝。那大夫姓邓,原是京城名医,因为得罪东厂太监获罪下狱,由白草之所救,其后便一直跟在锦衣卫里办事。他曾数度救治身中培元神功之人,对付培元寒毒已是得心应手。只是郑恒舟身中两掌,又整整拖了两个月才落入他的手中,要拔寒毒着实不易,是以整治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救醒他。
郑恒舟昏迷三月,毛笃信餐餐喂他吃粥,这下嘴馋起来,连尽四大碗饭。白草之待他酒足饭饱,这才问道:“郑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郑恒舟放下碗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找魏忠贤报仇。”
白草之道:“普天之下,想找魏忠贤报仇之人成千上万,郑兄可有计较?”
郑恒舟摇头:“先把手脚练回来,再把功夫练好。我还年轻,他已年老,只要他一日不死,我总有机会报得此仇。”
“那是长远之计,急也急不来。”白草之道。“眼前局势混乱,东厂到处拿人。魏忠贤虽然答应客婉贞放过你,但也难保他不会出尔反尔。依我说,郑兄应该暂时离开中原是非之地为上。”
“离开中原上哪儿去?”
白草之神色诚恳:“暂且栖身锦衣卫,同我上辽东办事?”
郑恒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然而转念一想,白草之处事严谨,思绪周密,他既然这么说,必定有其考量。“白兄要上辽东?”
白草之点头。“根据蒲察泰的口供与毛兄弟的说词,魏忠贤打算暗助后金攻下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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