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为什么要在事前“掂量”和关门,其实都很明显了,就是为了试这些人的心气。哪些人会畏于王家、哪些人会和光同尘、哪些人是刺头,这会儿王家上下有数得很,该公关该劝说或者该威逼利诱的,想必私下里都做得差不多了……
所以王照陵才会把他赵长河当个“主角”看待,以赵长河的敏感身份,他的态度会非常关键。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王照陵微微一笑:“我王家组织这样的盛事,当然也不是就出张嘴。凡是参与论剑者,王家都会有礼物奉上。若是技压群雄者,还有额外宝物作为奖品。”
有人道:“崔元雍不在,此地司徒兄潜龙第二,王兄潜龙第三,都是玄关八重……虽说潜龙榜不完全代表实力,但到了这个层面,我们这些七重修行甚至五重六重的想要越级胜过二位几乎不可能,这所谓奖励岂不是二位直接划定了?”
王照陵失笑:“我自己当然不拿,我看司徒兄对此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司徒兄仰首喝了一大碗酒,哈哈笑道:“老子不管你王家在想什么,也不想要什么宝物,能与群雄一战倒确实是我所愿,事后你们有什么后果爱咋咋,别指望老子站台就行。”
王照陵拱了拱手:“已经足够。”
他顿了顿,目光落向赵长河,却继续对所有人道:“所以实际奖励是为六七重的诸位准备,不知可有把握成为优胜?”
赵长河悠悠抿着酒,随意问:“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王照陵微微一笑:“一个海中奇珍,服之可略微扩展经脉。”
赵长河抿酒的动作顿在那里,夏迟迟与崔元央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王家果然有备而来,这死穴掐得准准的。
却听王照陵笑问:“如何,赵兄可有兴致?”
赵长河沉默半晌,忽然一笑:“赵某……不参与,看诸位发挥就好,我就来替王兄庆个生,王兄欢迎的吧?”
王照陵一直胸有成竹的和煦笑意骤然僵了。
别人认不认这个比武,其实重要性不太大的,司徒笑肯认、数十潜龙参与,早就足够档次了。
而赵长河认不认,才是具备外人不知的重大意义。
赵长河这个“皇子”身份,在崔王唐等人眼中已经算是坐实了,并且现在的共识是“恨父亲抛弃,不愿回京,浪迹江湖”,把真实夏迟迟的模板套了个九成九。
外人不知这个江湖闲汉的身份没关系,只要他认同这个比武并且亲身参与,给有心人传递的信息极为重要,一则证明了仅存的皇子没有赓续江山的意思,二则证明了这个“奇货”至少不反对王家代夏。
别小看这种意义,法理就在这里,多的是人认这个,会让以后的事变得好做许多。所以在漕帮船头,王家下人对玄冲毫不客气,对赵长河简直是恨不得跪求他赴宴了。
王家知道赵长河桀骜,威逼只有反效果,说不定还惹得崔家翻脸,只能利诱。
拓宽经脉的宝物对他们也极为难得,下了血本拿出来,本以为必然能吸引久苦于此的赵长河趋之若鹜。想必赵长河不傻,知道这玩意就是内定给他的,只要参与就可以得到……想不到他居然拒绝了!
他居然拒绝了!
别说此刻怀疑人生的王照陵了,连夏迟迟和崔元央多少都有些震惊于赵长河的选择。
难道他表面浪迹江湖,实则与夏龙渊有了默契?
赵长河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再度轻抿一口酒,低声道:“有人呕心沥血,护此山河;有人蝇营狗苟,趁乱谋私。赵长河草莽匪类,却也知道什么可敬。”
还在说草莽匪类,意思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为了接这个江山,他纯粹是在看不起王家之举,而不是利益上的冲突。
王照陵听懂了,眼睛微微眯起,淡淡道:“赵兄可知,自己错过了什么?有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就仅仅为了这样的理由?”
赵长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洒然一笑:“为了有的人能少咳几声,那便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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