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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弱书生冷场的插曲只是瞬息而过。
在王帖的调动下,席间此刻已经活跃了起来。
酒过三巡,在场间众人看上去都是微醺之际,王帖朝着江户举杯,“少侠从洗剑城一路而来,听说最后一站就是都城长安?”
“没错。”江户举杯回应,“去见些人,问些事儿。”
“长安不是兴州,也不是幽州。”王帖脸上含笑,“少侠可要悠着点。”
江户饮下杯中的酒水,眼睛平静:“都是大唐的地界儿,有什么不一样?”
王帖笑脸微僵。
瞬息间,他伸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圆脸,陪笑道:“口误口误,只不过长安毕竟是天子脚下,可不比咱这州县。”
“无妨。”江户夹起一粒花生豆嚼的嘎嘣脆,“那些个该死的坏人不管是在长安也好,还是在兴州也罢,其实都一样。
“毕竟我相信,咱大唐是个讲律法的地方。”
包间对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慢慢推开,几名身着甲衣的士兵合力抬进来两个木箱。
“打开。”王帖眯起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攥紧。
靠里的木箱被士兵打开,所有人望着木箱的目光瞬间凝滞。
在烛火的映照下,众人看到了木箱中一个个摆放的错落有致的金元宝。
红色烛光下,金元宝上折射出令人眩目的金光。
这些金光轻洒在周围,让箱子四周的地面平生出一层金纱。
只是瞬间,川越听到席中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包括他自己。
在这个一两白银就能折合前世六千元购买力的大唐,他不能想象一千两黄金能够如何。
这已经超出了他对金钱的想象力。
“这是黄金千两,算是给少侠从洗剑城一路而来的路费。
“千两黄金,只请少侠原路折返,或是避开长安。”王帖眼中倒映出金光和极力压制的贪欲。
他艰难的扭头看向江户,开口道:“这可是一千两黄金,少侠不心动?”
江户咂了咂嘴,不做回答,只是好奇道:“另一个箱子呢?”
王帖拍手,示意士兵打开。
在众人各式各样复杂且贪婪的目光中,士兵打开第二个箱子。
随着木箱上盖拉起时吱呀的涩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房间内弥漫。
箱盖被慢慢掀起。
明亮的烛火下,箱子的边角露出一抹红丝绸。
箱盖越越掀越大,红丝绸越露越多,血腥味也在房间内散的愈来愈浓。
终于,箱盖被完全打开,露出了属于它的狰狞。
只见箱中垫着的厚实丝绸上,静静摆着一颗男人的头颅。
男人披头散发,瞳孔无神涣散,似乎于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户思索了会,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后,挑眉问道:“这是?”
“少侠在翡翠湖岸边遇险,便是此人一手策划。”王帖看着江户眼中不似作伪的平静,眼中闪过疑惑,笑着解释,“王伯灵。”
“白鹿书院在兴州城的供奉。”王帖双手交叉握在身前,“一位无限接近三品小宗师的武夫。”
“不怕报复?”江户身子微僵一下,很快重新柔软。
“当然怕,不过这并重要。”王帖察觉到了江户细微的动作,心中稍感轻松,“重要的是贵人的态度。
“这是贵人对你的补偿。”
“为什么呢?”江户无声呼出一口气,感觉胸腔热的厉害,“我真的很好奇你口中的贵人,为什么那么不想让我去长安。”
话音未落,江户忽然站起身子。
江户忽然的动作惊得席中所有人都是身子一动,稀里哗啦的酒盏摔碎了一地。
原来是有人抽出了藏在席下的兵器,连带着晃动起了桌子。
“酒桌之下藏着这么多寒锋,王大人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吗?”江户身侧的纪灵芝眉眼一凝,拍案而起,拔出了随身佩剑。
江户另一侧的川越也是无奈挑了挑眉,捻起一粒花生米抛进嘴里,站起了身。
“言重了,言重了。”王帖圆脸上露出僵硬的笑意,不死心的问道:“少侠,这千金厚礼,你收还是不收?”
“在下不才,从小就长得好看,所以天生讨喜。”江户答非所问。
看着王帖皱的越来越厉害的眉毛,江户语气轻松且从容,“你说,在洗剑城那么讨街坊邻里喜爱的一个少年郎。”
“怎么出了洗剑城,就仿佛变成了个从阿修罗道中钻出的恶鬼呢?”江户弯腰提起靠在身侧的带鞘长剑,惊得席间诸人更是向后退了几步,
“特别是长安的一些贵人们,更是畏我如蛇蝎,明明我们还一眼未见。”江户平静笑了笑,语气如常,“但我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我要去长安。”江户握着带鞘长剑狠狠拍碎了面前的巨大圆案,声音变得冷冽,“我要同他们面对面讲讲这世间最简单,最朴素的道理。
“杀人者,须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