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楼办公,政法委书记拿着记录本很快来到了周思国的办公室房门前。走近一看,见周思国办公室门外站着很多的人,再仔细一看,全是市直部门主要负责同志,顿时便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前来向周思国汇报会议贯彻落实情况。
面对眼前的情景,暗自庆幸自己的决断。否则,政法委将成为最后报告会议贯彻落实情况的单位。果真如此,也许措施更加完善些,但也可能因行动迟缓,招惹周思国不高兴,甚至会因贯彻落实不力,被市委通报,届时将会被动。尤其是作为政法委书记,敏锐性与果断力永远是第一位的。
有时向领导汇报工作,需要按职务排序,见政法委书记,又是常委,亲自向周思国汇报工作,众人急忙为政法委书记闪开了一条道,政法委书记望了众人一眼,轻轻的叩响了周思国办公室的房门。
政法委书记走进周思国办公室的时候,周思国两眼发直,似乎正在陷入深深思考。政法委书记见状,就迈着轻轻的脚步来到周思国办公桌前,悄声道:“书记,忙着呢?”
“来了。”周思国抬头望了政法委书记一眼,淡然道。政法委书记不知此时周思国的心思,贸然打断周思国的思考,又见周思国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漠,内心不免有些不安,双眼不时的望向周思国。周思国没再多说什么,指了指眼前的沙发,示意政法委书记坐下。
政法委书记坐在了周思国对面的沙发上,打开记录本,作着随时记录的准备。政法委书记不知此时周思国的心思,生怕打扰了周思国,目光不时的望向周思国,有些拘谨。
周思国办公室里很静。过了一会儿,周思国叹了口气,随后道:“我在回想着二十年前的一件事。”
政法委书记不知此时周思国心里在想着什么,就静静的听着,极力想从周思国接下来的故事里,能悟出些什么来。
在周思国的眼里,似乎政法委书记根本没有存在,或是仍沉浸在昔日的回忆中。周思国接着道:“那时,我还在省直机关工作。一天,老父亲打电话对我说,老家有位我父亲的直系亲属,找到我父亲,反映当地派出所执法不公的情况。我父亲对我说,一天,当地公安机关清查猎枪。派出所的警察,在我父亲亲戚的儿子家里发现了一杆猎枪。但据我父亲那亲戚讲,那猎枪是多年前买的,比我的年龄还要大,已是锈迹斑斑,老人嫌放在家里碍事,就插在墙上挂东西用。结果,警察以私藏猎枪为名,不仅没收了那已失去效能的猎枪,还要拘留我父亲那亲戚的儿子。我父亲的亲戚知道我在省里工作,就托我父亲,让我找人帮忙,游说当地公安机关将我父亲那亲戚的儿子放了。对公安机关如此执法不公,不仅我父亲在电话里感到非常生气。我也极为不解,感到当地公安机关严重失职,有失法治精神,我就找到省公安厅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虽然省公安厅当时没有表态,但却很重视,责令当地公安机关专门将有关情况前往省厅汇报。结果,办案民警非常委屈,张口便道:‘事情怎么竟会是这样呢?那是一新购进的非法猎枪啊,是谁在这里颠倒黑白,如果谁对我们的证据提出质疑,那就让他亲眼看看我们没收的猎枪,或是站在我们的面前,装上枪弹,看看能不能打死人?’我听后,很是气愤,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愚弄与侮辱。对那秉公执法的公安机关,尤其是误解,更是深感愧疚与不安。当然,这件事也深深的教育了我。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插手甚至没有过问过亲属、家人涉法涉案的事情。出于种种考虑,当事者在求到你的时候,总是站在自身的利益上,将问题故意无限缩小,甚至是颠倒黑白。有时我们一颗正直的心,会被一些别有用心或是为了一己私利的人而利用,留给自己的将是惨痛的教训。”
周思国喝了口茶,又接着道:“这件事虽然已过去多年,但教育十分深刻,至今仍然如明镜般时刻映现我的眼前,感慨依然。好了。你开始汇报吧。”
政法委书记仍沉浸在周思国所讲的故事中,耳闻周思国听取自己的汇报,先是一愣。见此时周思国的心思与自己接下来的汇报完全吻合,政法委书记的心里有就些激动,深深地喘了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激悦,目光紧紧的盯向眼前的记录本,尽力用和缓的语气道:“前两天梁庄煤矿发生的村民木天溺水事件,有了新的进展,有证据表明是林发趾所为,主要原因是因木天向市委领导说出了梁庄煤矿的一些内幕,支持市委关闭梁庄煤矿的决定。此事被林发趾等人知道了,招致了林发趾等人的不满。这林发趾本身就是个无赖,结束上访后,和当地矿主搅和在了一起,甚至充当矿主的打手。于是,担心木天向市委领导反映情况的事情影响其他村民,进而影响矿主的利益,就雇人对木天下了黑手。”
政法委书记用余光不时的瞟向周思国,似乎努力在发现什么。周思国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似乎内心如水,政法委书记很难看透周思国此时的心思,也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小心的汇报着,随时做着停止汇报,或者听取周思国指示要求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