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柳奇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清醒过来,习惯性的运转真气以驱散残存的困意,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对了,入静,昨天晚上我成功入静了!”柳奇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一种强烈的喜悦感油然而生,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下来。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柳奇一边喊着“谁啊?”,一边快速套上丢在床边的衣物,随后就听到冯雪那平静的声音。
“是我。”
“来了!”快步走到门口,看着仍旧穿着那一身破烂装的师傅,柳奇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妙,不等他开口询问,冯雪就道:
“该去晨练了,把行李都带上,还要退房。”
“退房?”对于晨练,柳奇倒是没什么意外,但听到退房,柳奇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嗯,脏衣服送去洗衣店,然后找个天桥住几天,然后继续上路。”冯雪就好像在说什么无比日常的事情一般,很随意的给出了回答,柳奇一时间十分的尴尬,露宿野外的话她还能接受,但睡天桥……
“师傅,能问一下,为什么非得睡天桥啊?”
“修心。”冯雪丢出两个字,似乎觉得不够明确,又补充道:
“修行需要足够坚定的意志,这种意志并不是只靠旅行就能够训练出来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个人拿着沾了屎的拖把和你打,你会如何?”
“啊这……”柳奇的表情骤然古怪起来,作为一个网民,他自然知道“拖把蘸屎,吕布在世”的梗,但却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从师傅的嘴里问出。
“所谓勇气,就是了解恐惧,并面对它,将其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想要锻炼心智,单纯的强化自身是没有意义的。”
冯雪平静的说着自己早就想说一次的台词,柳奇虽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不过明白自己没法反抗之后,他也只能转过身,将昨天都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重新打包,然后准备和冯雪一起找个天桥晨练。
……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这一系武学的纲要,伱知道为什么吗?”
离开旅馆,心中正在尴尬的柳奇忽然听到冯雪开启的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冯雪也没指望他给出答案,只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并没有觉得你能坚持下来。”
“我可以的!”柳奇语气认真的说道,冯雪则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其实在你之前,我也收过其他徒弟,有的是为了行侠仗义,有的是身负血海深仇,也有的就是单纯的穷困潦倒,想要过的更好一点,我教了他们不少东西,但却没有一人学到真功夫,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达到您的标准?”柳奇下意识的用上了敬语,冯雪却只是摇摇头道:
“单纯就是不合适。”
说着,他看着已经映入视野的长江,一边前进一边道:
“我门武学并非一门一派的传承,我这里既有佛门秘传,也有道家经典,当然也有一些小门小派的奇技淫巧,如果需要,我完全可以给人设计一套合适的武学,渴求复仇的,我会教他杀人的技术,想要行侠仗义的,我也会给他以武犯禁的资本,但说到底,那都不是能传承衣钵的对象。”
看着冯雪没有拿起那死沉死沉的抱枕,而是在江边打起了一套拳,扎起马步的柳奇不由得好奇起来:
“那要如何才能传承您的衣钵?”
“这要从本门对于‘武’的理解说起了。”冯雪一边试着以自己偶然进入“入神”之境所习得的“精神分化”之法覆盖杀意波动,一边借助和柳奇讲述的方式,诉说自己对“武”的理解——
“所谓武,所求不外乎战胜对手,但这个对手不只是‘人’,它也可以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你的对手可以是敌人,可以是这片天地,可以是某种现象,甚至,可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