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班挠挠头,这个他倒是无法解释。
「这是血祭。」姬夜忽然发声,「此处水晶可能是威能渐失,或是有强敌来袭,所存日月光华用尽。所以这些人便用了血祭的法子,将人身血气精华注入水晶,以维持蛇雕所用。」
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这些独目人到底做出了什么,又面临怎样的威胁,竟然牺牲了如此多的族人,以维持蛇雕运转。
只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奉献出如此多的族人,最终还是身死族灭。可见一味倚仗外物,不强健己身终是死路一条。
走下这风雨斑驳的高塔,众人心思俱是有些沉重。回头再望,塔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孤零零的守望着以往的荣光。
高山升起又倒塌,江河奔涌又枯竭,繁星坠下天幕,雄塔没入烟尘。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浩瀚历史长河中,究竟出现了多少璀璨文明,又埋葬了多少强大的种族。人族纵然当下强大,高居众灵之长,若干年后,会不会如这些独目人一般湮灭于历史尘埃。
离开高塔,一行人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走过了千山万水,见过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灵。
在一处沼泽之地,见到了一种奇怪的生灵。这生灵吴亘姑且称他们为将逝者,因为这个种族已经快要绝灭,只有九个将逝者存活于沼泽之中。
这种生灵与吴亘等人所见过的都不相同,每个将逝者都是一团黑色的带有长丝的团状物,如同水母一般,闪烁着各色光亮,在幽暗的沼泽中吟唱着悲凉空灵的曲调。
将逝者性子平和,已经在大遗州存活了万年之久。可终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渐渐趋于消亡。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语言、文化,这也是生灵开智的标志。在沼泽之畔,还有无数半圆形的石头房屋,其中放置的都是将逝者的尸骸。用了一种特殊的法子保存,不至于化为尘埃。
残存的九个将逝者,在一块块黑石上游走,石碑上留下了莫名的花纹。他们正用看不懂的符号,记录着种族的知识与过去。试图倔强的向天地证明,他们来过、奋争过。
轻轻走过那些已经刻好的黑石,路过默默篆刻碑文、完全不理会他人的将逝者,众人默默无言,就连桥班也收敛了许多。这些黑石,就是一块块墓碑,一个绵延万年的种族就此走到了尽头,湮灭于光阴长河之中。
多少年之后,有谁还会想起这个种族,唯有这些黑石,能证明将逝者存在的痕迹。
在一处大湖之底,吴亘等人在水下十几丈处发现了一片残垣断壁。一个个巨大的人头兽身石像,默默伫立于水中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些石像在水流的冲刷之上,已经残破倒地,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绿苔水草。
所有石像都仰头向天,目光幽深,嘴巴微微张开,似在祈祷,又似在咒骂。
游走于石像之间,那些深邃的目光似乎始终在盯着众人,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生怕一个不小心,石像就会暴起攻击。
数千个石像或倒或站,守望着身后那片巨大的城郭。一眼望不到边的石像默默无言,这种景象,何等的悲凉,何等的震撼,何等的无奈。
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种族,这是一片死气沉沉的世界,这是一处文明的离殇。无名的种族长眠于这幽深湖泊之中,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有这些石像,诉说的着不尽的无奈和悲凉。
一路前行,七人发现了数处类似的遗迹。再过经年,或许这些遗迹也将彻底湮灭于世间,一段历史终将无声消失于天地。
行走于高山之巅、大湖之滨、无边树林、漫漫荒漠,到处都留下了七人的足迹。随着脚步丈量过一个个遗迹,如同跨越了一段段尘封的历史。
夕阳下,七人站在高高的山峰上,身后,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不免有些萧索。
古迹荒垣好叹嗟,满川荒景只余殇。但见光阴长掩映,不知浮世几兴衰。
大遗州,究竟是个怎样的所在,葬下了如此之多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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