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匆匆下山,向着神武院的山路走去。名为胡嘉的青年紧紧随后,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人,竟然与归元宗相熟,来头定然不一般。
方才船上那名女子自己倒也是远远瞥过一眼,乃是归元宗天骄。此行与自家少阳院论法三场,三场皆胜,弄的少阳院学子灰头土脸。
但其人性子温润,出手之间收放自如,颇为照顾对手的颜面。所以即使输了,院中人倒是对其颇有好感,引来不少热烈的眼光。如此佳人,得之何幸,夫复何求。
就是这么颇有林下之风的少女,竟然赠予眼前这个糙汉子丝巾。丝巾是什么,女子随身之物,怎可随意送给一个男人。
啧啧,有奸情。
“这位兄台,不知到神武院可是有事,小弟今日正好有暇,不如陪兄台一起前往如何。”胡嘉热情的随在吴亘身后,喋喋不休。
“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吴亘冷冷瞟了一眼胡嘉,若是平日也就罢了,正好拉拢拉拢,多个朋友多条路。可今天刚与朱浅画擦身而过,心情实是糟的很。
“哦,那行那行,兄台若是有事,尽可到少阳院找我,小弟定效犬马之劳。”胡嘉并不为忤,这名叫吴亘的人说不得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权贵,若是能借其与归元宗搭上话,那自己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吴亘闷哼了一声,这个胡嘉精明的有些过分了吧,脸皮还厚。脚下步子加快,甩开了胡嘉匆匆前往神武院而去。
行走在通往神武院的山路上,吴亘一脸阴沉,蹇行定然知道朱浅画前来葛山的消息,却是瞒着自己不说。归根结底,不就是觉的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朱浅画吗。
可恨,可恼。
重重一拳击在身侧的石壁上,上面出现了一个拳印。嗯?吴亘心头一动,这些石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拳印,有深有浅。
深些的,手轻轻摸上去,隐有一丝拳意渗出。特别是最深的一个拳坑,以手轻抚,眼前就好似有一只巨大的拳头迎面而来,杀气凌厉,其人实力可见一斑。
吴亘心头一凛,神武院果然有些门道。
走到半山腰处,一侧石壁上出现了阳刻的神武院三个大字,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青苔。字写的飞扬跋扈,不拘笔法,落笔之人的嚣张恣意一览无余。
在神武院的大字旁,吴亘终于看到了人。
两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汉子,手持铁杖雄赳赳守在这里。再往前,应该就是神武院直正所在了。
说是院,连个院门也没有,不免显的有些寒酸。
“站住,干什么的,前方乃是神武院重地,不得擅闯。”汉子横眉竖目,铁杖指向吴亘。
“两位师兄,我是来此报到的。”初到此地,还是低调些为好。
吴亘将刀形凭证递上,一个汉子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眼皮一抬,打量了一眼吴亘,不屑的丢了过来,“小子,新来的,竟然还是特意增补,来头不小啊。但是,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在神武院,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
咱神武院培养的是大将,想借着长辈权势来这里镀金,门都没有。告诉你,到了这里,收了你那骄娇气。要不然,到时吃不下这份苦躲在被子里抹鼻子,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小子,今天是你入院第一天,咱哥俩就先教教你神武院的规矩。”
说着,汉子从旁边搬了一块石头,“喏,把这块石头顶在头上,这叫开门石,让你知道进神武院的门可不是件容易事。”
旁边一个汉子坏笑道:“张荣,你还是心软了些,这石头平平整整,好吃力,这小子哪能知道神武院修行的艰难,得找个圆滑些的。”
说着,挑了一块圆溜溜的石头,费力搬了过来,“小子,用这个。我告诉你,不要觉的是小爷欺负你,当年我可是顶过粪坑的踏脚石。今天哥俩心情好,看你这张小白脸顺眼,就不多为难你了。”
吴亘看了一眼两块比人还高的石头,脸上堆笑,讨好问道:“两位师兄,小弟初来乍到,不知道咱神武院的规矩,除了这开门石,可还有什么说道。”
名叫张荣的汉子一听可来劲了,“小子,咱神武院与国子监一样,是赵国最早设立的文武二院。这里面的说道多了。入门先顶开门石,进堂必要留美名。白云瀑下饮醍醐,日常起居知恭悌。
这开门石你是见过了,留美名就是入院后,光着身子,身上涂写污言秽语,四处走上一遭。
饮醍醐则是到白云瀑下,撑过一盏茶的功夫。知恭悌,平日里见着我等这样的前辈,须行礼绕道,师兄让你干什么就得做什么,不得违抗。
小子,慢慢熬,神武院就是这样的规矩,等你成了老人,日子才会好些。”
吴亘瞪大眼睛,脸现畏惧,“这不是欺负人嘛,那若是不从这规矩呢。”
张荣眼睛一眯,嘿嘿乐道:“不干?谁刚来也不想干,到时候挨几次打,还不得乖乖认怂。”
吴亘恍然,“那还是比谁的拳头大呗,请问两位师兄哪年入的神武院。”
张荣冷冷一笑,“今年,要不然还能在这里守门。小子,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有些本事的,平素在外面也是吆五喝六,响当当的人物。在这里,啥也不是,皇子过来都得拿着些。
不要以为自己有人照拂,到了这里便觉着高人一等,屁,这里最恨的就是靠关系进来的新人。我家老子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不也得乖乖在这里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