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黎笙听到这个答案,仔细一想,从前一直疑惑的一些事终于有了解释。
此前他包括皇兄没有一个人怀疑太子,太子心机深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没有那个怀疑动机。
太子身为储君,一言一行都有人注意,不说别的,每月的大小朝会太子几乎从未缺席过,平常在东宫的生活起居也都有迹可循。
这样一个被所有人瞩目着的情况下,想要不露任何痕迹的谋划那么多事,基本不可能。
用最通俗易懂的一句话来解释,当年先太子被杀时,太子正在崇文馆听大儒讲课,也就是说太子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他也记起了刑七所说的那场春闱,那是在三年前,太子第一次主持会试,太子立排众议,摒弃几位主考官的个人喜好,在一众花团锦簇的文章中。选了好几个平时不显的实干派。
至今提起那场春闱,朝中几位老臣都是津津乐道。说太子平时看着行事不够大气,可那场春闱中的表现,却让他有了些已故先太子的影子。
可谁能想到,那根本不是太子,只是太子的一个替身。
他沉着声问:“太子的那身功夫是怎么回事?”
大夏开国皇帝马背上得的天下,因此皇子过了四岁起除了要进崇文馆启蒙,每日还需跟着武学师傅练半日的武。
而当初太子刚学武时,他记得很清楚,教授皇子武艺的师傅在摸过太子的骨后,遗憾的对璟和帝说,太子资质平平,基本没什么练武的天赋。
而此前虽没与那黑袍人正面交过手,可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要高出一筹。
这世上虽然有勤能补拙一说,可再努力也不可能短短数年间从一个资质平平的练武废柴一跃成为内家高手!除非有什么奇遇。
刑七低头苦笑:“此事细究起来,算是因我而起吧!”
“我从记事起,就不知父母是谁?只依稀记得自己叫小七,我在市井颠沛流离了两年,做过小乞儿,被人贩子拐走过,甚至被卖到过不干净的地方。”
说起这些遭遇时,他的语气很平静。
“后来我逃了出来,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慈爱的摸摸我的头,说要认我做徒弟,给我买最贵的锦袍。
我以为我找到了家人,可以彻底摆脱从前衣不果腹的生活。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用再衣不裹腹,甚至每日都能吃到以前从不敢想的珍馐佳肴。而我的师傅是个隐世高人,博古通今,还是当下名士,除了一点,他喜欢拿活人做实验。
后来我才知道,他救下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我可怜,而是我根骨极佳,适合练武,也适合拿来做各种实验。”
师傅一直想要炼制出一种可以让人快速增长内力的药,为此他几乎每天都在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他被灌了药,双眼赤红的被丢进狼群中,最后他虽然活下来了,身上却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刑七低头,掩藏住眸底的自嘲:“不过这些都是在他精神失常的时候,他时而疯癫时而正常,正常时会帮我细细的上药,教我识字,将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在他日复一日的摧残下,我竟也没死,武功算得上一日千里。十三岁那年,我计划着出逃,趁他睡着时放了一把火。”
他顿了下,道:“那时我年岁小不懂,其实凭他的本事,若真想抓我,我根本逃脱不了。”
“后来,我来到京城,被太子的人发现,抓进了东宫。”
他显然不想细说,只是几句话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