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长孙便来到了红袖阁,一块横匾红底金字写着红袖阁三字高高的悬挂正中,两边两个染着朱红的立柱,高高的门槛,旁边两名目不斜视看门的下人,乍一眼给人感觉并不像是风尘之地,走进其中却有另一番景象。
宽敞的大厅坐满客人,有粗犷豪放的佣兵,有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到处都是人们小声的议论之声,却没有人敢在此大声喧哗。高台之上几名舞女应声起舞,旁边几位女子抚琴奏乐,相貌都是人间少有。看台对面亦有雅间供喜欢清静的客人欣赏表演。
长孙并没有进雅间,而是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
长孙并没有将两名家丁带进来,而是留在了门口,他知道这两名家丁是华夫人的眼线,将两人驱散回府定会让华夫人生疑,将二人留在身边又会露出马脚,如此这般却是最好。
长孙看着高台上的表演,耳边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这三个月来长孙选择来红袖阁自然有他的打算,如此等风尘之地自然是各路江湖人士聚集之地,如此一来,这也是各路情报聚集的地方。
长孙每日从野史杂记中了解这个世界,但却太过陈旧,如这般亲耳听人议论却是最新、人们最关注的情报。
三个月来长孙也有所收获,城内统治者长孙家族的家事自然是人们最喜谈论的焦点。
其中就有一次长孙无意从一位旁桌醉酒的佣兵嘴中听到自己父母那次任务的真相。
在长孙五岁那年,始乱之狱封印出现波动,天行者一队人马立即前往探明情况,却不料全队失踪,只有领队一人负伤归来,此人便是副团长南宫傲,重伤归来的南宫傲说他们遇到紧急情况,全队人员生死未卜,仅他一人死里逃生,说完后便不省人事,当时长孙问天正在外访友,府内只有长孙父母二人,两人当即便又带一队人马前去寻找失踪的人,可谁知这一去便再无音讯。
这位醉酒的佣兵曾是天行者的一员,据说当时南宫傲逃回来便是此人带他回到长孙府,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被兵团抛弃,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所说的话从不被人们相信,总认为是对天行者的怨气。
但长孙却相信此人说的话,因为长孙父母在临走前曾告诉长孙说要去解救失踪的人,但不知为何,当长孙问天回来之后,被告知的却是,始乱之狱出现异动,长孙父母二人擅自带领兵团人马前去探明情况,却不想发生意外,下落不明。
此时这位佣兵的醉话才让长孙意识到,或许南宫家从那时就开始谋划今日之事。
长孙看着台上表演,心中却想着听来的情报,正在这时,桌前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长孙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一袭素白长裙,并不显得单调,反而使她在这大厅显得更加耀眼,仿佛一朵白荷出淤泥而不染,一头青丝自然散落,额头处的一圈粉色花环,恰到好处的为她的文静增添一份少女的俏皮。
此女是红袖阁的琴女,名为司琴,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受人瞩目。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
见二人是奔自己而来,长孙赶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表示礼貌。
司琴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清秀,书生模样的少年,此人便是长孙家的长孙。看此人的举止得体,一看便是受过家教,并不像是人们说的那般废物。
待司琴入座后,长孙才坐下,开口道:“不知司琴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小女贸然前来打扰公子雅兴,先在这给公子赔个不是。”说着司琴便要起身。
见司琴要起身,长孙赶忙起身说道:“司琴姑娘言重了,司琴姑娘能亲自前来与小生一叙,便是小生莫大的荣幸。”
“小女此次前来是想对上次公子对钰棋姐姐衣裳改动的建议道谢的。”司琴说道。
长孙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正是司琴口中说的钰棋,钰棋是红袖阁正红的舞女,前几日长孙一时兴起,在赏舞时手绘了一副钰棋起舞的图,只是在服装上做了些改动,走时便留在了桌上,没想到并未被当做废纸处理,反而被钰棋看到,今日钰棋穿的便是按照长孙设计做的衣服,不如往常一般庄重,却更显青春,起舞时更加灵活,仿佛掉落凡间的仙子。
“只是随手涂鸦,却不想被钰棋姑娘看中,如此小生已经很满足,更莫提司琴姑娘亲自道谢,小生受宠若惊。”长孙说道。
“既已道谢,小女就不在此打扰公子了,公子自便。”说罢,司琴起身对长孙欠身行礼,便离开,长孙起身还礼,目送司琴离去。
待司琴与身边妇人回到后房时,司琴才转身问道:“方姨看此人如何?”
“此子行为得体,态度温和,言语谦逊,但却无卑微之意,正值年少却无轻狂之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很是不错。”被称为方姨的妇人开口说道。
“方姨很少如此夸人。”司琴听完方姨对长孙的评价后说道。
“只可惜先天不足,不能修炼。”方姨叹息道。
“在当世,若想成才也并非只有修炼一途,我见他颇有才气,日后难保不成人物。”司琴有些不赞同方姨的话。
“唉,长孙府如今正是混乱之际,即使长孙再有才气,待长孙问天逝去,到时怕是难以自保啊。”方姨显然对城内各方势力的局势很了解,开口说道。
司琴听后沉默不语,他人家事,显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照方姨如此说来,长孙日后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