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澈被这突然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紧张地看向左右,身边却空无一人,便开始惶恐不知所为了。
“我知道姚教授对此看法不同,不妨问问他的意见。我们书院总要心齐,慢慢说服众人,才是元龙所秉之宗旨。”元龙看他已有些下不来台,便替他把话说了。
朱澈心正慌乱,也怕元龙心如铁石,姚效古不甚济事,便强作微笑:“姚教授虽说与卫盟有过争吵,但终归是心系百姓,实非二心,新政他自然愿行。”
元龙亦笑道:“有院长此话作保,在下心里就安稳了。今日天晚,明日再请诸公商谈大计,告辞!”
朱院长应付般地挽留几下,便放他出去了。他折返回堂,看那壶里剩了点温酒,叹口气,一味喝起闷酒,直喝到一更梆响,壶里空了。
他又上下倒了倒,唯有两滴酒水掉了下来,在月光下晶莹剔透,闪着白光。朱澈不舍地将最后一口喝下,再摸摸脸,却热了大半。
“朱澈啊,朱澈!”他将酒杯高举,喃喃说着,“你本以为夏元龙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结果只是个刚愎自用的小人罢了!我们的意见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还处处随着他们的决定摇摆……那些浑人,离了官府会怎样他们想过吗?屁、屁都没有!应当除了他们的籍,在名册上除籍!王八蛋……”
朱澈骂的也够了,怒也发了,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去和众同僚谈心。
刚走到内院大门,见参事僚的宋章迎过来,告诉了他一个消息:“院长,据说王镇圭被夏元龙唤去,人现在旅店。”
“宋知事怎么知道的?”朱澈顿觉遭了当头棒喝,酒劲消了大半,冷汗全身直冒。
“嗐,宵禁了,街上有人打着盐政司的灯笼过,醒目的很!”姚效古从远处的草地上闪出来,打着竹扇,喊声显得有气无力。
“话说您是不是见过他了?”宋章问。
“适才打发走了。”
“唉!院长说了什么?”姚效古匆忙走来。
“他说要推行新政,问我可愿从之,又要叫你去辩。夏元龙的诡辩人都知晓,你是万万敌不过他的。故而只答应几句,不想惹是生非。”
姚效古气得直跺脚:“朱院长,你没事答应他做什么?将来若要和他叫板,他就把你抬出来……这下好,大家乖乖听令,反倒无话可说了。”
宋章也把目光投向朱澈,一摊手,那意思是“可惜”。
朱澈自觉愧疚,面皮涨红:“我竟忘了。事前若和众位细谈,岂至如此地步!”
“我们也不事后诸葛亮了,”宋章和姚效古纷纷安慰说,“再怎样都挽回不得了。惟今就看王盐课能否硬气一回了!”
朱澈抱着同样的期待,三人一齐看向漆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