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咨听使者说明来意,便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心底顿时垒了数重提防,笑着应付几句,说“这就前去”,便到屋内换穿公服,随手从桌上拿了枚越府的印信——这是陆放轩留给他的,然后飞速赶出门,骑马与使者并行。
齐咨是住在巷尾的,晏良则与之相反,他把临时的官署设在巷尾,这中间还有不短的路程。齐咨越往前走,越觉得路口狭长,话逐渐多了,眼神开始四下观察,以猜测晏良接下来准备搞些什么。
他们一直走,巷子里似乎从头到尾都干净得很,无事发生。正当齐咨的紧张感在慢慢松弛之时,忽然前面来了十几个灰头土脸、百姓模样的人,大喊大叫着朝这里走来,口喊:“越国公呢?!越国公呢!您出的主意,怎么人不见了,地契还不发?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等为街坊邻居不平哇!”
这些人喊急了,一脚踢翻旁边的菜摊,怒目而视,像群恶狼向齐咨扑来。齐咨一惊,忙要拔剑,见那使者挡在他身前,叫道:“你们百姓勿要急躁,陆大人有他的苦处嘛!众民慢慢说来,一定会妥善处理,必能让这驴皮巷出不了乱子。”
“让他说!”为首的百姓朝齐咨怒吼,“他是陆大人的人!”
齐咨急了,骂道:“一群刁民,你们他妈的什么东西!敢对本官大呼小叫?”
“你这厮……!”这群百姓各自红了脸,上前就要拉扯齐咨,吓得马匹乱蹬四啼,嘶鸣开来。
“你们都好好说话,好好说话。”晏良派来的使者轻轻一拦,那群人火气顿消,竟又老实地站在原地,向他诉苦:“我们皆乃驴皮巷百姓,与那几个死犯都有交情。如今朝廷降下大恩,要安妥巷子,我们是感激不尽啊。谁知后来陆大人到了,非得搞它个什么地契,结果这多少天过去了,地契仍不见发放,这巷里的人都急坏了,甚至风闻又起,说那些死犯都是冤杀,故而老爷们不敢声张,想把这事搪塞去!”
齐咨冷眼看去,见他们对柳党之人好声好气,暗疑此中有几分猫腻。
“地契今日就发,汝等休得慌乱!”使者忙道。
那群百姓不听,皆拦住道路,为首的大吼道:“望朝廷给个说法,这地契今日是好不了,休得诓骗!”
“是啊,别骗我们……”
那使者一副焦急的样子,直撞开百姓的行伍,带着齐咨,忙跑到晏良的官署前。那些百姓见了,纷纷抄起石子,望他们噼里啪啦地打来,如降下一阵雹子,争把墙、门都打坏了。使者急忙缩着脑袋,拉住齐咨入内,便紧紧闭上了大门。
“你看看,再不有个人顶罪,真要激起民变啦!”门外的石子声还在作响,晏良故作愁容,在堂上走来走去。
“您找我商量什么?”齐咨登堂拜道。
“找你?”晏良厉声问,“找你主子吧!”
“这话……什么意思!”齐咨也不示弱,强硬地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