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湘人到达了江都城。他原本幻想着陈同袍替他揽下一切难事,可惜事与愿违,他匆匆回到府内,听管家说了来龙去脉,才知道,陈同袍对此无能为力。
“这知府不能再留了……”他发出的感叹很是危险,“只有联结邝昌,方能撼动知府之位呀。”
管家趁机进言道:“目前局势瞬息万变,陈同知身为知府之副,必有真知灼见,不如请他再来府上,问其可有门路。”
过湘人正欲答应,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忙说:“慢着。若论找门路,不少官员还得求一个人。”
“谁?”管家好奇起来。
湘人用手指在墙上比划了个字,管家心领神会,两只眼睛一溜:“我这就去请!”
“你们这么快就想动手?”文忠和湘人作过揖,随即坐下。
“文大哥,先发制人,此良策也,”过湘人道,“望您能指个门路,和巡抚能搭上话的门路。”
文忠是巴不得开不成当铺的,但知府那里起了‘杀心’,江都又危机四伏,大势已不可挽,怎能再去计较这些。便直说道:
“文某不说废话,就这么跟你讲,这邝巡抚在这儿找了不少表子作乐,其中有个半掩门,家住太平桥边儿,与邝昌最为要好。如能求她在邝巡抚耳旁说说,保你过家不受知府威逼。”
说罢,他见湘人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便捶了捶胸脯:“文某怎么说都是在江都搅动风云的人物,知晓这些东西还不简单?”
湘人方才点头称是。
“过大掌柜,这表子每晚都要去邝昌府里,你听敲了一更,就派人到太平桥,找这个女人。”
“我把她住的地儿写给你看,你一定揣好。”
文忠说着,讨来一枝笔,将这女人的地址写出来,撕成一张纸条,递给湘人。
“思兴,夜里宵禁,要小心行事。我就帮你到这儿了。”他的告辞似乎太过干脆,一声不响,来去如风。或许过湘人还正满意这样的方式。
过湘人果然闷坐到了打更。他原本就昏昏欲睡了,听了梆子的声音,顿时提起精神,一路小跑到管家的屋:“别睡了!别睡了!”
管家慌忙套上衣服,跨出门槛:“主子,那张纸条烦您塞给我。”
湘人从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将卷皱的纸条塞到他身上,拍拍他的背,令他去了。
管家从府邸出发,一路提防兵卒捕快,硬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过,悄悄地走到太平桥。他沿着那一带矮房,渐渐行至那女人的门口。他生怕看错了地儿,又拿出怀中的纸条,在土墙边凭着月光偷觑。
忽然间,两边照起一片火把,光线大明,吓得管家一把丢开纸条,撒腿往回就跑。谁料前有追兵、后有堵截,他竟一头撞进官兵堆里,被几个兵卒前仆后拥,制伏在地。
“他妈的,胆敢违反宵禁,干什么的,你活腻了?!”有个军官一脚踩在他脑袋上。
管家咬着牙:“我是……我是过湘人大掌柜的奴才,你们快快放开!”
“过湘人?”军官陡时一惊,“知府大人说了,这过家的人不能轻易放,走!带到衙门,由他老人家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