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陈同袍半天竟没有想出一个字,一阵快速地思考过后,他才平稳地说:“学政既有除贼之心,能不能叫学政搬署至此?”
知府叹道:“有学政在此,倒可限制巡抚的作为……但扬州已有巡抚、知府两个衙门,再来横添一个学政,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个不难。可以说学政远在别处,办事不便,既然布政使不来了,可叫他来江都和巡抚合署视事。您觉得怎么样?”
“朝廷能答应?”知府不像上次那么信任他了。
“柳党刚压了换布政使的奏书,再压这篇合乎情理的奏论,会招致朝野愤怨的。”陈同袍真诚地说,“下官此番有信心,计策定会成功!如不成,便斩下同袍的头。”
知府只得猛地一点头:“好!我即刻上书!”
陈同知在等待奏书递到京城的同时,也不忘了南京的叶永甲。他随即唤来一位差人,将写好的信揣到他怀里,吩咐道:“此信务必要递到叶知府手中。临过年了,你代我问他的平安,叫他随时来江都。”
同袍说一声,差人就接一声‘是’,便挺直腰板,放好书信,慢慢行出城门后,便上马飞驰。
差人单用了三五天,便上了南京的官道,进入城内。他沿路打听,知晓叶知府现在衙门,便步行去寻。
衙门的院墙上都按叶永甲的安排,全都支起了灯笼,以助气氛。叶永甲透着纸窗,正看着站立在外面的衙役,忽然见差人来访,急忙请之入座。
“我是江都同知陈大人派遣来的,现有书信在此。近日寒冷,他问您身体可还康健?”
叶永甲一听是陈同袍,登时笑逐颜开:“我平素身体不错,令他不必挂怀。不知共胄兄何如?”
“陈大人也无恙。”
叶永甲拆开信,向信里一摸,竟有一颗沉甸甸的纹银。他见信上说的,是十两银子。
“唉,这是陈兄客气了,”叶永甲将银子塞给这差人,“本官与其互不拖欠,银子不如你拿着罢,新年也过得舒服。”
那差人恐回去受责骂,直含笑不受。
叶永甲见其不敢拿,便将银子放在一旁,笑道:“算了,这也是共胄的情义,你回去吧。”
差人出了门,叶永甲又看了一遍书信,只叹同袍不仅是什么‘盟友’,而更像是知己一般,给了他莫大的动力。
如今南京的政局晴朗起来,乌云似乎一去不返。叶永甲那股郁闷劲不在了,他换了个人似的,在衙门的书吏们面前显得很为健谈,只有一人仍是除外——那个人还是魏冲。以往,叶知府见他,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躲在暗处;可今日不同,叶永甲志存高远的信心又拾回来了,这第一刀便要剜在魏冲身上。
“魏书办来了。”有人说。
“他叫魏冲,不是魏书办。”叶永甲的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