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程幼勋被章秋谷的一顿思想工作终于给做通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章秋谷笑道:“你不甘心我能理解,毕竟捧在手心养了十几载的宝贝,就这么被人给拱了,放我身上,我也不会甘心。但是事已至此,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何况,你疼爱女儿,也断不会忍心让她不开心不幸福不是。大不了春树成了你的女婿,你将来有的是机会,可着劲儿的使唤他,你出气的机会可是有一辈子那么长,还在于这一时半刻吗?”心里给好友点一大排蜡烛,为了你的幸福,不介意小爷出卖你一下吧?痛并快乐着,那滋味,肯定很酸爽,想想就觉得很欢乐。嗯,把快乐架在别人的酸爽上烧烤一番,果然成就感杠杠滴。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美妙!
程幼勋听了,想想的确是这个理儿,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却是想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左思右想了一会,实在无计可施,只得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就听了你的话,便宜了这个畜生。我也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也不用遮人耳目。那以后的话儿再也不消提起,这样掩耳盗铃的事情尽可不必。”
章秋谷道:“你又错了。我今天的来意,原来是维护你们府上的名声,你怎么倒说这么丧气的话?”说着,又附了程幼勋的耳朵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又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仍旧把令爱暗暗的送到苏州,等一切稳定了,那时照常的媒人上门提亲,照常的迎娶,鸾凤和鸣,那些不知细底的人哪里看得出什么破绽,先前的事儿岂不是就一齐都盖过去了吗?”
章秋谷说完,程幼勋正在沉吟,突然屏风背后走出一个半老的妇人,约有五十多岁,走出屏门便向章秋谷深深万福。
章秋谷连忙回礼。
这妇人一屁股回身坐下,便对程幼勋道:“适才这位先生的话,我在后面已经听得明明白白,这个主意真是再好没有的了。难得这位先生这样费心,顾全我们的面子,你还不快些答应,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程幼勋忽然被他老婆走出来这么一说,想想除了这个办法,实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勉强应允。
章秋谷见他已经答应,立起身来便想要走,却被这妇人拦住道:“这位先生不要性急,且请坐下,我还有话说呢。”
章秋谷只得重又回身坐下,问她有什么话,叫她快说。
妇人便唠唠叨叨的盘问起贡春树的家世来,章秋谷一一回答。
妇人又问可曾娶过正妻,章秋谷一想,这倒不好瞒他,便答道:“这个不好隐瞒,他的确已经娶过亲了。”
妇人听了呆了半晌,眼中便流下泪来,叹息着自己女儿命苦,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妾室了。
章秋谷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便劝慰道:“他虽然有正妻,可府上的小姐过去,一定是姊妹称呼,决不会亏待,这个我倒是可以保证的,我朋友的性子,我很了解,不会亏了令爱就是。”
那妇人又道:“现在事已至此,也没啥说的了。只是他将来要是亏待了我的女儿,我却是不依的。”
章秋谷道:“这个自然,但请放心就是。”
章秋谷因为费了半天口舌,说得他舌敝唇焦,巴不得要立马回去。
只听那妇人道:“你们的船停在哪里,我要到你们船上看看女儿,还有她的衣服、随身要用的物件,都要让她带去。”
一句话还未说完,程幼勋瞪起眼珠,向那妇人说道:“这样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去看她做甚?难道我程家的脸还嫌她丢得不够吗?”
老夫人听了正要和他争论,章秋谷有些烦躁了,口干舌燥地做了半个多时辰的思想工作,人家连口茶都不招待,章秋谷表示深深的鄙视,于是便打断他的话头道:“程老先生的话确是不错,此刻正要遮人耳目,还是不要去的好。就是衣服、随身物件也都不必拿去,免得露了风声。这些物件自有春树给她置备,不消费心。”说着立起来一拱手,急急忙忙的走出门去。任那妇人在后边呼唤,章秋谷只作不闻,飞也似的回到自家船上。
见贡春树已经回来,置买了许多衣服和用品,正和程小姐在那里挑看。
章秋谷看程小姐已经梳洗,梳了一个懒妆髻,薄施脂粉,又换了一件衣服,出落得别样风流,千般袅娜。昨天晚上还是蓬头垢面,花枝寂寞,如今却已是明妆丽服,环佩凌波,樊素樱桃之口,双涡晕酒,一笑倾城,比起昨夜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见了章秋谷回来,一齐立起。
贡春树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没有碰钉子吗?自打你进那个门,我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幸好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哪有你这样的,诱拐了人家女儿,还自己送上门去被人撸,你这个胆子,也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