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见章秋谷不去,便着了急,又道:“老爷明见,家爷再三吩咐,说一定要请到老爷。老爷若是不去,小的回去交不了差。况且家爷这事全要仗着老爷调停,别人料想也是解决不了的。还求老爷恩典,体恤小的吧!”说着,又打了一个揖,恭恭敬敬的站着伺候。
章秋谷听那下人说话很是伶俐,态度也是恭敬诚恳,想来是推却不了了,何况也想要去看看张书玉究竟做出什么彪悍撒泼的事情,便点了一点头,那下人大喜。
章秋谷又对辛修甫等人道:“本来想与诸兄畅叙通宵的,无奈又有别的事,只得失陪了,待改日再行补叙。”
众人齐称:“好说。”
章秋谷起身要走,陈文仙亲手替他披上马褂,又替他扣好,低声问他:“今夜可还来吗?”
章秋谷摇头,便辞别了众人要走。
贡春树一把拉住他道:“且慢,我还有事要同你说呢!”就附着耳朵说了几句。
章秋谷皱皱眉道:“你又去闯出祸了,我可不能管了。”
贡春树着急了,又拉着章秋谷悄悄的说了几句。
章秋谷道:“你同我回客栈去,慢慢的商量吧。”
贡春树便同章秋谷一同走了出来。
众人因为主人已经离去,随意用过干稀饭,便一哄而散。
按理说,章秋谷做了主人,不等客人先散,自己先走,这是很失礼的。但是这些人与章秋谷都是道义之交,相交以神,不拘形迹,况且他们都敬重章秋谷的才华文采和人品心性,大家都是胸襟豁达之人,君子之交,在于道和义,倒是全不在意这些小节。
刘厚卿自从打发了下人去请章秋谷后,便稍微放下心来。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回来,心中愈发的焦躁起来。偷眼看张书玉时,头发虽然挽起,可那脸上还是凶历的杀气横飞,一双眼睛定定的斜睃着他,又有了要发作的意思。只看得刘厚卿坐立不安,背上如有芒刺,屁股如坐针毡,急得满屋子里团团打转,眼巴巴的盼望章秋谷到来,好央求他劝解张书玉。哪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本来等人就等得心焦,又有张书玉在那里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就更觉得时间漫长,度日如年,满嘴里乱骂那下人:“这个混帐东西,怎么这样没用,去请一个人也请不来!”
张书玉冷笑着接口道:“你不管找谁都没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没完!”
刘厚卿听了又羞又恨,想要骂她几句,又怕张书玉彪悍凶恶,会借此大闹起来,在这客栈中很是没面子,只得忍住了气,不敢开口。
张书玉看他那付可笑可怜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可能是章秋谷来了,刘厚卿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果然不多时,那下人先抢步进来回道:“章老爷来了。”
刘厚卿大喜,忙走到门口。
下人便打起门帘,只见章秋谷笑吟吟的进来,口中说道:“有累刘兄久等了,实在抱歉。”
刘厚卿连称“不敢”,迎进房来坐下。
章秋谷道:“刚才盛价来说,你与书玉有些口角,但书玉同你向来相处的很愉快,为什么闹了起来?或许是你自己有什么不当之处也未可知。我倒要请教请教,你们到底是为什么缘故?”
盛价,是 对别人仆役的尊称。
先前章秋谷进来,张书玉本来是坐在床上,低着头假装做没看见,心中还暗自嘀咕:不管这个蠢货找谁来,老娘都不怕,老娘出道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就凭老娘的手段,还没怕过谁!就凭你这么个小菜鸟,还想翻出老娘的五指山,让你做梦都没得做!
等到章秋谷开口说话,却并不是数落张书玉的不是,反而说刘厚卿或许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
这就是章秋谷的机智和口才,不劝自己要帮的人,料想张书玉听了自然心中欢喜,首先让她放下心中的防备抵触和芥蒂,没了那层隔阂,才好乘机攻克,才好劝和。
果然张书玉听得章秋谷说话入耳,还算是暖心,心中就有几分舒坦,不由的就有了几分高兴,抬起头来打量章秋谷的相貌时,心中就是突然一跳,又惊又喜,原来就是张园相遇、朝思暮想、垂涎三尺,绞尽脑汁都得不到手的心上人儿!
我滴妈呀,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还正在心心念念琢磨着怎么把他扣到自己的碗里呢,这人就这么突然的从天上掉下来,我滴个乖乖,如果能把他扣到自己的碗里,那什么五千银子,别说五千,就是五万,都是浮云!
欲知张书玉见到了男猪脚如何的犯花痴,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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