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个人都想到了凭借音像磁带打开局面,耿文扬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闵惠详细讲解了一遍。
闵惠服气道:“文扬,你想的比我深多了。我光想着卖点磁带,你却能想到音像文化市场这么高端大气的名字,水平比我可高多了。”
耿文扬冷静道:“姐,光想法好白搭,还得实际干才行。接下来具体怎么运作这个事,你得拿个主意。”
闵惠踌躇道:“最近我想去鹏城那边跑一趟,不过……我想带着德康去。”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耿文扬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以后进货也打算让他负责,你看行吗?”
耿文扬撤掉闵德康的办公室主任一职主要是为了敲打他,免得他得意忘形下铸成大错而连累到闵惠。但闵德康是闵惠的亲弟弟,也是她在公司最信得过的亲信,做姐姐的自然要尽力帮扶。
音像品市场得靠着闵惠跑通货源渠道,既然她提出明确要求来,这个面子耿文扬不能不给。
“那就让他挂个采购部主任的名头吧。”耿文扬大方道:“但是你得看好他。采购过程会经手大批钱款,我担心这小子犯糊涂起了贪心。”
“不会的,他不敢!”闵惠心下暗喜:“采购部主任的名头足够响亮,这下子总算能给弟弟一个满意的安排了。”
随着深冬季节的到来,新的一年越来越近。1990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因此快到元旦时年味便渐渐浓了起来。
1990年元旦当天,耿文扬正琢磨着过年期间娱乐广场搞点什么合适的优惠活动来吸引顾客,杜成栋和辛旭东却相伴着心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老耿,出事了!”一进门,杜成栋就忍不住急急诉说道:“发动机厂那边准备收回租给咱们的场地。”
耿文扬一愣,有些不解道:“我们跟他们不是签有承租合同吗?我记得是租期三年,他们现在收回场地是违反合同的。”
“我知道……”杜成栋道:“我也是刚从我爸那里得到的消息。厂领导们刚开了会,准备在春节前把租给咱们的场地给拿回来。”
文栋昭扬娱乐公司从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承租的场地,租金为每月三千元。上个月耿文扬他们刚刚预付了明年的三万六千元租金,对方竟然转头就要毁约退租,这件事明里暗里透着不一般的诡异。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退租吗?”耿文扬思量道:“有钱不赚非要退租,这事不简单啊。”
“现在还不知道,我正托人打听着呢。”杜成栋担忧道:“他们真要退租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是啊!”辛旭东在旁道:“咱们才开业了一年,装修和机器设备都新着呢。这要是真让咱搬走,损失可就大发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咱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搬呀!”
去年跟发动机厂签订场地租赁合同时,为了防止对方轻易变卦,耿文扬特意在合同里加上了一条:“如果甲方主动提前结束合同,则乙方的一切经济损失由甲方承担,包括但不限于装修费用、营业费用、人员遣散费等,并且赔偿乙方不少于五倍的场地年租赁费。”
毁约赔偿的经济代价如此高昂,发动机厂领导们却依然决定撵他们走人,这里面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耿文扬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是厂里提出来的毁约退租,那么我们的一切损失都要由他们来承担,而不仅仅是赔偿五倍租赁费这么简单。”
杜成栋道:“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要是厂里强迫我们退租,我们该怎么应对?”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国营大厂底气还是很足的。厂领导们真不打算赔钱的话,极有可能安排保卫科强行将他们赶走。如此极端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耿文扬想了想道:“狗急了还跳墙呢,这种事不可不防。”
他吩咐道:“老杜,你负责打探消息,若有风吹草动及时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