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焦急的声音,赵括知道,得找个话题,不能再让母亲沉浸在悲伤之中。当即,赵括便微微偏过头,对赵母说道:“母亲,你是不知道,儿子如今在军中,可是威风了!就连廉颇将军都对儿子唯命是从呢。那天......”
赵括笑着将自己在军中的作为添油加醋地跟母亲说了起来——那日里,他挥斥方遒,数十万大军听命而行;那一日,他纵横捭阖,直将那不可一世的武安君逼入角落之中;那些时日,他手起刀落,砍杀秦军如同砍瓜切菜......
就像是一个刚刚拿了满分的孩子,在向他的母亲炫耀着他的写着鲜红一百的试卷,期待着来自母亲的夸奖。
赵母也渐渐被赵括的话语所吸引,仿佛也置身在那军营之中,一脸崇拜地看着高台之上的赵括,指挥若定将百万大军执之股掌之间!
“好好好,我儿最是英武了。”赵母笑着说道。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的,当然,看着趴在床上的中,赵母心中虽是自豪,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那是自然。”终于得到母亲认可的赵括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对于赵括而言,来自亲人的肯定或许比来自敌人的畏服更加重要,也更令他高兴。
母子之间,一唱一和之间,心也贴的更近了。
随着赵括勾起的话题,时间也在其中不声不响地流逝,赵母也总算是将那些碎肉给挑了干净,随即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金疮药。那是平原君临走之前,特意留下的,想必比之一般的金疮药还要好上不少。
“我儿。”赵母一边往赵括的伤口之上小心地撒着金疮药,一边缓缓问道:“我儿真的要去代北吗?不若吾等与王上请辞吧,回乡里去,即便是粗茶淡饭,也总好过......”
赵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赵括当然明白赵母的意思。只可惜,尽管赵母也算是有所见识,却依旧将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在普通的赵国百姓的眼中,此事赵括根本没有任何的错,不过是为确保大战之胜做了一些令寨外王上不喜的举动,才有的被罚之果,这是赵王泄愤之举,更是亲小人远贤臣的昏庸之举;
而赵母却知道,赵王此举可不是什么泄愤,即便有一些因素,也绝不是主要原因。在赵母看来,赵王此军,更多的是在警告,对于功高盖主的赵括的警告,也是对已经誉满天下的赵括的打压。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判断,赵母才有劝赵括隐退的想法。在赵母看来,只要赵括彻底地放弃了兵权,做一个普通的朝臣,甚至只是贵族,赵王就应该能够放心,自己和儿子赵括也就能够继续安稳地生活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在赵括眼中。这已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缴枪,只能让自己陷入绝望之中。“枪杠子里出政权”的话语,赵括可是在熟悉不过了。而如今的赵括,几乎有着如同“长林王”一般的号召力,更是如同那“禹王”一般,在赵王心中,那是“只要想反,就能反”的存在。
赵王绝不会放心自己归隐,当然自己也绝不甘心归隐。
归隐,不会是安稳的归路,只会是通往黄泉的绝路。
这,就是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