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赵括一袭单衣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跟着的是赵国的文武众臣,再后面才是押解赵括的王宫卫士们,但面对着群臣的威压,即便是王宫的卫士,也只有怂在后头的份。而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哪里像是被压赴刑场的样子,更像是赵括领着赵国的精英们奔赴战场。
而那“战场”之上,一个一字型的、还算宽厚的木凳已经固定在了路的中央,本该是枯黄的木桩却一点不毛躁,阳光下更是隐隐泛着红润的光泽,显然是长久被血液与汗水浸润过,甚至已经有些包浆了。
一字型的木凳旁,几名肌肉虬结的壮汉各自拎着手腕粗细的大棒子站在一旁,如此杀威棒下,恐怕挨着就是一个皮开肉绽。
烈日之下,汗水顺着块状的肌肉缓缓淌下,显然,几名行刑的壮汉已经站了不断的时间了。不过几人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几双眼睛齐齐望向了天牢的方向,眼中几分希冀,几分忐忑。
又过了一会儿,喧闹的声音终于从远方传来,阳光下,一身素衣的赵括身子依旧挺拔。远远只看见赵括的身影,几个行刑的壮汉便已经跪倒在地。
行刑之人却在跪拜要被行刑之人,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滑稽,但偏偏在场诸人没有一人感觉有异,赵括之威可见一斑。只是,在那宫门之上,眼见着这一幕的赵王却是几乎银牙咬碎。
好在如今的棍棒下的功夫还没有到达后世的那般神奇,更做不到所为“轻重随心”的境地,即便行刑的壮汉有心轻轻放过,在赵王亲自的监督之下,也没法放水,赵括这顿皮肉之苦总还是免不了的。
这边赵括缓步终于来到了宫门之外的广场上,那边闻讯而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一层一层地几乎就要将宫门的广场堵塞了。
“上将军!”的呼喊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在一声声的高呼之中,赵括终于来到那条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与人命的长凳之前,而负责行刑的士卒也随即起身。
“请上将军去衣。”一旁的士兵躬身向赵括行礼道。
倒不是士兵想要为难赵括,相反士兵乃是为了赵括着想。廷仗,仗打的可不是臀部,而是脊背,若是不去其衣,数仗下去,身上这薄薄的单衣势必尽毁,紧接着布丝就将卷入皮开肉绽之中,后续上药也好,结痂也好,都要将那布丝一根根地挑出,那酸爽,简直比廷仗本身还要难受。
赵括显然是个听人劝吃饱饭的人,刚刚跪迎自己的士卒,想来也不会是为难自己,当即便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一个精壮的躯体瞬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是,胸前拳头大小的血红色结痂在这具完美的躯体之上,显得是那样的狰狞而醒目。
那是在长平战场之上获得的功勋,也是赵括拼死搏杀、九死一生的见证,如今这样一个功勋卓着的将军,却要在自己国家的王宫之前,因为根本不存在的过错,接受廷仗之罚,这让百姓如何能够理解,如何能够接受。
“上将军。”人群又是一阵的高呼,甚至不少的百姓就要强冲关卡救出赵括,巨大的呼和声下,那高耸的宫墙也为之颤抖。而跟随在赵括身后的赵国文武们也又是一阵阵的叹息。
对此,赵括却显得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