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王与相国范睢为出使魏赵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昏暗,而在昏暗的夜色下,上党战场却渐渐归于平静之中。
秦军的先锋已经抵达距离界牌岭不足三里的山林之中。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说长,骑兵几乎能够转瞬即至,说短,显然已经出了赵军斥候探查的范围。
而为了保持进攻的突然性,同时也为了等候着后续军械物资的到来,王龁当即下令:所部三万大军就此偃旗息鼓,在茂密的山林之中驻扎了下来,悄然等待着天明。
黑夜给黑色的秦军披上一层厚厚的伪装,而茂密的山林既是秦军最佳的天然掩护,也是秦军伐木为梯的物资来援。
趁着夜色,秦军缓缓地、暗暗地积蓄着力量——力图一击必中的力量。
只是秦军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还算隐秘的行军,实则一直在赵军斥候探马的监控之中,而秦军全军向南的消息也更是在飞速地向东面的丹水壁垒、北面的长平关以及界牌领传递着。
甚至秦军此行的目的地,数里之外的界牌之中,已经得到了斥候的回报,守将周骐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秦国大军的准备,而随着田单的将令到来,本就防守严密的城楼上,已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严阵以待。
城中曾经的韩之国的子民们也被赵军给动员了起来,硕大的滚木礌石如同流水一般,被搬上了城楼;成捆成捆的箭矢被抬上城楼置于箭垛之间;每隔数米,便有大缸一口,金色的汁水尚未烧开便已经味道十足;几个突出的城垛之上,数架秦军遗留的床弩已蓄势待发,手臂粗细的精铁箭头在月色之下,幽幽泛着寒光。
城关之下,大门早已紧闭,一人合抱粗细的巨木,牢牢地将大门锁闭,几根大腿粗细的硬木一头斜斜地抵住门栓,另一头则嵌入挖好的凹坑之中,凹坑之上又以碎石堆成了丘。显然严密的防御已经将大门彻底锁死,除非将大门彻底破坏,否则根本无法从大门进入。
可是,一丈多高的大门,外覆牛皮数层,又以拳头大小的精铁铆钉加固,那是水浇不透,火也得且烧着呢!更何况,门洞之后不远处就是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区,一旦大门告急,赵军随时可以用这堆石头彻底将大门封死。
可以说,界牌岭之上的赵军已经做好了充分地准备,随时准备给来犯的秦军一个惊喜。
不仅是界牌岭,田单和廉颇最为担心的口袋薄弱点——光狼城中,也被赵韦经营得如同铁通一般。
在得到田单的指示之后,赵韦甚至进一步对防御系统进行的调整。尤其为了应对自身兵力不足的问题,赵韦直接下令用垒石将所有进出的门洞都给堵上了,根本不给秦军破门而入的机会。
当然,如此一来,赵军包括城中百姓全都不得进出。若是秦军如此施为,定要惹下不小的民怨,可偏偏在赵韦的统帅之下,光狼城中的百姓不仅没有怨言,甚至自发地组织了起来,为赵军搬石送箭、加固壁垒。
不是赵韦有什么魔力,只不过出身贫寒的赵韦太知道百姓想要的是什么了。无非是生下来、活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既然封闭的城门断了万千百姓的生路,那就换条生路给他们就是了。巧的是,赵韦手中旁的什么不多,偏偏就是粮秣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