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便是廉颇不得不如此——真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信陵君摇摇头,继续看向前方的战事,看着处处挨打的秦军,明明是因为长久的鏖战导致的战力危殆,哪里有什么阴谋。
有人说: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将你的思想灌注道他人的脑海,尤其是对面之人已经有了明确的对立的思想时。
显然信陵君便是如此。
开战之初,所谓“悉听廉颇将军号令”的承诺,早就被信陵君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了,而“回光返照”的说法,显然已经将信陵君洗脑,面对廉颇含含糊糊的感觉,信陵君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感觉。
“将军多虑了!”信陵君继续笑着说道:“秦国大军悉数在此,即便是秦王想要从巴蜀、关中再调援军,也非一时半日的事情。若我军轻易撤离,才是中了秦军的拖延计了。况且,后军数万秦军拦路,想要破之而至丹水,何其难也。”
信陵君的话语当然也是有其道理的,若非廉颇已经判断出了赵军撤离的事实,甚至也会按照信陵君的所想。只是,在确信赵军已经突围的情况下,秦军这样的作为,只有一种可能:诱使自己继续进攻,然后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廉颇已经全部说完,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有伤和气了。而廉颇意识到刚刚的话语已经是有些多了,若是再多言,恐怕就会让眼前的信陵君发现什么猫腻了。
当即轻叹了口气,廉颇随即不再多言,随即继续指挥起麾下的魏军,试图在这最后一夜里,尽可能地杀伤秦军们。
这是极其漫长的一夜!白起所率的两万大军已经悄然进驻了司马错的营地,并用五千人悄然替换下司马错麾下的部分战兵,其余一万五千多人,混杂着换下的五千大军,全部在营中修整。
外围的六万大军也得到了白起的将令,降低了攻击的力度,尤其是骑兵所属,因为害怕黑夜里的乱踩乱碰,会伤了马,随即渐渐不再派出骑兵部队。
东南部的战斗随即轻松了起来,秦军缓缓地收回拳头、养精蓄锐,准备在天亮之后,配合着白起的内部赶来的大军,给予魏军致命的一击。
北面,吃了一屁股尘埃的秦军,在复又杀伤了赵军过千人之后,看着赵军缓缓消失在山林间的身影,终于放弃了追击大业,留下千人防止赵军回撤,其余三万大军稍稍整备之后,便按照武安君白起的命令,率军与之会合扔去。
而进入山林之中的赵军,若龙如大海一般,彻底的活了过来。
走马岭,不是宽可走马的山岭,而是马入其中必失的山岭,便是上党当地之人,没事儿也不敢轻易穿梭其中,无数的岔路很快会将人引向未知的深渊。
可偏偏,赵军进入其中,却丝毫没有妨碍,一个个带路的探马,比之当地人还要熟门熟路,而在赵军脚下,则是一条条探明后又被掩盖起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