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眼神便又望向了廉颇离去的南方。
其实即便没有廉颇的佩剑,田单也自有办法令诸将听命而行,无非借上几颗人头罢了,毕竟军令如山,这点子问题,身为宿将的田单原也不放在心上。即墨城中的遗老遗少们,不知比这些直来直去的丘八要难办多少,田单也照样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廉颇留下了此剑,与其说是省去了田单不少的功夫,更多的还是保护了麾下的“刺头们”。
这边田单弹压住麾下众将,大粮山军营再度陷入沉寂之中,那边仅仅一丹水之隔的西岸壁垒,自然更快地看到了东岸壁垒上的狼烟。
“东岸上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点起了狼烟了?”
“走水了吗?”
“狼烟十余处,应该不是走水了……”
西岸壁垒之上,还在忙碌着修复壁垒的赵军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唯独没有人想到那个最大的、也是最危险的可能——秦军攻来了。
倒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刚刚参与过追击的他们,记忆之中全是秦军如何如何的狼狈之景,而在他们的想法之中,秦军已然溃不成军,前军主力正在追击中,哪里会想到秦军会在自己这大后方出现。
然而随着东岸壁垒之上一面面红色的“赵”字旗帜被丢落在地,一面面黑色的“秦”字旗帜冉冉升起,西岸壁垒彻底陷入了惊异与混乱之中。
“秦军如何会在东岸?”
“秦军反攻了么?”
“前线怎么毫无动静?”
……
正在诸将士混乱无措之际,壁垒主将许历,也站上了壁垒城墙之上。
看着身前的狼烟袅袅,听着身后的混乱糟糟,许历心中却是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上将军的计划之内。
“传令!”许历转过身对着身后乱糟糟的一众赵军喊道。
〵洪亮的声音如同大吕洪钟,直击壁垒赵军的心头,只一瞬间,数万赵军便又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安静了下来。
当然,许历知道,这份安静仅仅是暂时的,而他最先要做的便是安定军心。
“东岸狼烟起,此上将军意料之中之事,不然我军修此壁垒作甚。”许历淡定地向众军解释道。
没错,许历将赵括的布置直接说了出来。
不仅因为到了如今的时候,两军几乎已经是在打明牌了,再隐瞒也没有必要,当然了,这个话在赵军心中有稳定军心之用,但即便传到了秦军耳中,秦军也会认为这是赵军掩耳盗铃的说法而已,毕竟包围圈里数十万赵军的事实不会骗人。
可,偏偏,赵括就让这三十多万赵军说谎了。
“传令:号角身起,大军全数进入壁垒之中,轮作三班,各守其位,内外壁垒,皆需要防范,尤其西侧,趁秦军未来,集中加固西侧之垒。”见众将士稍稍安心,许历当即下令起来。
“是!”壁垒上众将士齐齐应诺道。
随即壁垒之中号角再起,擂鼓渐鸣,五万赵军分从各路依次进入壁垒之中。
“西侧?”一个声音在许历的耳旁小声地嘀咕道。
“没错,便是西侧。”许历却是头也不回地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