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林砚其实并没有多么的花钱如流水,反而还是拮据了许多,其实也不能这么讲,毕竟以前在武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花多少,而成为行客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除了食住两方面要花钱,其他甚至都不曾沾边。
他花钱从来都不曾大手大脚过,书箱里的那个酒壶,更是不知道已经空了多久了,那还是最开始第一次到长安的坊市买的。
后来不知为何,可能是忙着如何才能生存下去的缘故,渐渐的也就忘了,忘了自己其实应该喝着点酒的。
记得上一次回到武当之中时,洛师姐还轻笑着打趣说,还以为自己步入江湖之后,会成为一个酒鬼少年郎呢,现在看来还是伤心的事遇的不够多啊。
对此林砚也只是付之一笑,置身于生死之外时,自己确实不会去想那么多,可能也是雅性使然的缘故,毕竟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不尽相同这并不能苛求什么。
一想到这儿,林砚就觉得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的心坎,不论是江湖还是个人,他其实都不曾真正砥砺过自己的本心,在这一点上,其实就和那几位师兄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岑曦见林砚有那么些许愣神,便对其轻声地说道:“要不我还是给你涨一点?”
林砚刚好回过神来,听到了岑曦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嘿嘿的笑了笑,还好表情有点认真的说道:“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啊?难道是关于黄莺他们商行的?”
岑曦不晓得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林砚突然间这么的严肃,不过还是大致的猜到了方向。
林砚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想着,不要那么刻意还好,一旦自己的想法刻意起来,其实岑曦也就能够察觉得到了。
不过接下来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原本还有点小霸道的岑曦,此时却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要跟林砚说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还是憋出了一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吧?我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我担心……”
林砚的表情显得有点复杂,最后也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与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说句实在的,已经不需要分的那么的仔细了,但是生死之间的事情,还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门槛。
世间言语,其实很直截了当的,不论是三冬暖还是六月寒,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很多时候可不是沉默就是金,相反其实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起,才要说的更多一点,事情解决了也就没有所谓的矛盾滋生。
而现如今的状态其实就很让人不满意,不过林砚最终还是将无奈化为了叹息,低头看着地板对着岑曦轻声的说道:“这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突兀,或许也和多管闲事沾边,但确实有违我的本心。”
“当然变相理解的话,其实可以把那句玄武当兴给套进去,上次我自己给自己求的一句安慰。”
岑曦的声音此时非常的小,不过林砚还是能够听清,她轻声的开口说着,当年师姐的事,师兄们已经是讨回公道了,只不过天下当先,那么就自己顺着自己的本心好好走上一遭吧。
这句话的用意其实挺明显,说白了还是想林砚解开心结,要说当年的心结根本就没有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林砚抬起头来看着岑曦的脸,而她此时也是注视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其实也没有什么迈不去的坎。
其实说句实在的,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隔阂一样,无论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还是后来久别重逢的再聚,都是连一点隔阂都没有,甚至那种感觉不是刻意假装出来的,就连给身边的人也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林砚曾经在藏经楼例外收录的一本佛书上见过这么一句话,叫做“缘分得解时,难求。”
他当时就想着佛家哪里来的那么多俗理?就连前后左右也是那么的自相矛盾,既要解又要求,那已有不解,不就是求得了吗?
虽然他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其中所谓的禅机,但至少还是懂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一个人一辈子可遇到很多事物,不论是相识相知的人或物,还是拥有失去的权或势,其实都是一条岔口,我们的脚下根本就没有路,我们的眼睛也只能看得远罢了。
林砚当时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连迈出了第一步都要犹犹豫豫,可至少现在的自己内心已经大致有一个方向了。
当夜色已尽天方吐白,倒在床上的林砚其实根本就还没睡,而身旁的那位少女早就已经深陷进了梦乡,露出被子的香肩有着点点的肉感,本就白如羊脂玉的肌肤搭配着少女的脸庞,便是将那一种拿捏男人心灵的美感直接给拉到了极致。
虽然说林砚彻夜未眠确实是心有难事,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被身旁的这只磨人的小妖精给弄得心烦意乱的,他哪里知道自己只是出了一次房间,回来之后掀开一半的被窝,却是那么一副让他血脉喷张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