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嗝!」
一阵犹如猪叫的笑声在营帐内响起。
所有人顿时惊疑地左顾右盼一番,循声望向笑声源起处。
众目睽睽之下,朱广双目焦点重新凝聚,同样是一抹紫芒闪过,而后腾地一下弹身而起,嘴巴长得大大的,不受控制地捧腹大笑,笑着笑着,泪水都从眼角挤出几滴。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诈尸了?」晏齐惊讶地指着朱广,侧脸看向陌春风,瞪大眼睛道,「春风,这招很帅啊,你什么时候懂得赶尸了?我不禁想起了前些时日在湘西学的一首歌,送给你很合适……头不低来腿不分,走影浮火隔凡尘,葬久不腐魂滞魄,内明外、阴赶尸人……」
陌春风瘪了瘪嘴,懒洋洋道,「你看清楚点,这家伙头可低,腿可分,哪是什么尸体!他弹起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小甲的揍笑十八式奏效了……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时间到了。」
晏齐挠挠头,满脸疑惑道,「什么时间到了?」
申小甲冷笑一声,并起双指,在朱广身上迅速点了两下,将其定在原地,从朱广脸上揩下一撇血渍,放在鼻孔前轻轻嗅了嗅,淡淡道,「当然是药效消退的时间到了……」
朱怀仁双眼微眯,忽然插话道,「什么药?」
先前帮朱广说好话的主簿和几名副将立时向后退了几步,缩进人群之中,低着头,目光躲躲闪闪。
申小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不直接揭穿,悠然答道,「一种用母猪胫骨,海蛇,毒蝎,蜥蜴,河豚,再加以合欢树和痒豆……按照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神奇药物,可以让人躯体慢慢僵硬,而后心脏跳动骤止,毫无生息,犹如死尸。」
朱怀仁抚了抚胡须,言简意赅地将申小甲的话归纳为三个字,「假死药。」
申小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伯父果然博学多闻,总结得十分准确……确是假死药,这种药物极为罕见,主要是最后那味药材不易获取,痒豆生长在极西高原之上,一百株痒树只有一株能开花结果,每次结果也只有九颗痒豆。」
朱怀仁呵呵一笑,大有深意地看向申小甲,夸赞道,「我再怎么博学多闻,也不如小甲贤侄见多识广啊,竟然连痒豆都知晓……」
「哪里哪里,」申小甲谦逊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凑巧听我一个小圣贤庄的长辈说过几句,勉强记得一点点……」
「小圣贤庄的长辈?苟子,旦子,顾子中的一位吗?」朱怀仁讶然道,「你看上去也不像是读书人啊!」
「您叫朱怀仁,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啊!」
「很有道理,看来你懂得的很多,知道的东西更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朱广服用了假死药的?」
「伯父您有所不知,我有过敏性鼻炎,对一些特殊的气味特别敏感。」
「是吗?假死药的味道这么重吗?」朱怀仁抬起手掌,用力地嗅了两下,皱眉道,「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申小甲嘴角微微上扬道,「我说的不是假死药的味道,是阴谋的味道,是恶意的味道。」
「竟如此奇妙?」朱怀仁似懂非懂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药物效用退去时间的?据我所知,在不知道服用剂量和服用时间的情况下,即便是用药再高明的神医也无法精准地预测药物效用何时消退。」
「这个不用预测,」申小甲羞涩地笑了笑,「只需要等,假死药最长的时效也就半柱香而已……不然您以为我先前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
朱怀仁怔了一下,认真地盯着申小甲的脸看了片刻,哈哈笑道,「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像你这么聪明,而且还很有趣的人,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还是在大闵没有灭亡之时……你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慧极必伤?」
在伤字落下时,营帐内的气氛顷刻又变得紧张起来,营帐外也开始有整齐的脚步声起起落落,人影悄然浮动。
陌春风轻叹一声,放下酒碗,身形骤然从桌案旁消失,再出现时已然拎着一只烤羊腿站在申小甲身后一侧,斜眼看向朱怀仁道,「你应该知道我很快,但你肯定不知道我比你想象得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