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临腿,有人翻着跟头,倒栽葱触地,奄奄一息!
巷中不断有人飞起又落下,惨嚎声不绝于耳。
踏步前行的老曲一脸轻松写意,就如同他先前自己说的那般,他只是在端菜上酒,平淡如常。但跟在老曲身后的申小甲却不能如此平静,眼中的震惊之色比天上的明月还要亮。
最先使出那一刀惊天地的杀招,而不是选择更省力地划破敌人的喉咙,起初申小甲还有些不解,但此刻看着那些绵延不绝的寒月刀光才明白,只有这样老曲才能有淋漓尽致挥洒的余地,避免被对方一哄而上,处处遭受掣肘。
况且,老曲也不在乎消耗内力,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直接将所有敌人砍死。
申小甲忽然明白了在他们踏入飞雪巷时老曲所说的场面残忍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个在月光下平静杀人的邋遢男人,看着那些在寒月刀下惨叫连连的黑衣武士,看着飞雪巷街道上那一条长长的刀痕,喉咙有些发干地说道,“九命猫神果然很强!绝世高手当真很高!”
站在烟雨楼门口沈家父子此时早已双腿颤颤,他们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九命猫神的风采,但他们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识到这种风采。平日里只有他们让别人体会死亡将至的恐惧,哪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性命。
而此时此刻,那把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刀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很羞耻的情绪,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也体会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来自出身地位,而是最为原始的强弱之分。
过往他们只是在故事里听过这些强者的传奇,但从未想过这些传奇之所以成为传奇,一定是有个铁一般的道理,不会因为传奇消失十年就有什么变化。
眼见着一个个黑衣武士被老曲像切瓜砍菜一般劈飞,沈荣一边离开烟雨楼大门,朝着巷外退走,一边眼神狠厉地对骑兵高喝道,“弩箭!长枪!都给死命地往他身上招呼,射死他!”
厉喝惊醒了所有马上的骑兵,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将士,即便是还没上过沙场,但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在听到沈荣吼出“射死他”三个字后,所有骑兵都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而那些还残存着的黑衣武士亦都汇聚成一排,扯下腰间的短驽,端在手中,蓄势待发。
申小甲扫了一眼那些骑兵和黑衣武士,又回头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囚犯、衙役和百姓,衡量一番,轻喝道,“两百对五百,有的打,先砍暗箭伤人的,再干高头大马的!”
一时间,那些跟在申小甲身后的复仇者轰然散开,拖着大刀,恶狠狠地扑向那一排手持短驽的黑衣武士,就算一根根弩箭插在自己身上也毫不停留,脸上满是悍然无畏的神情,甚至有人发出畅快的狞笑,因为他的大刀已经插进了敌人的心口上。
大庆的民风尚武,朝野之间都充斥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大庆百姓大多都知道怎么用刀,也知道该如何杀人。这些其实应该感谢前朝大闵,在大闵治下,任何一个百姓都有随时奔赴战场的可能,也有随时奔赴死亡的准备。
场面登时混乱了起来,沈荣瞥了一眼那些被复仇者缠上不能脱身的黑衣武士,大手一挥,冷冷地对骑兵喝出一个字,“放!”
话音一落,数百支长枪齐齐抛射而出,密密地射向场中众人。
与此同时,烟雨楼的屋顶上忽地出现了两道暗影,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苗条的女人。
老曲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当然不是因为那些漫天而来的长枪,而是他没想到那两个人真的居然也来凑热闹了,劈砍掉几根飞至身前的长枪,右脚一扭,身子一旋,又顺势以刀牵引几杆长枪射向烟雨楼屋顶,微微皱了皱眉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还真是牛鬼蛇神会月城啊!”
屋顶的高大男人冷哼一声,挥舞几下手中的巨斧挡下长枪,和苗条女人对视一眼,齐齐飘身下楼。
老曲眯起双眼看向从屋顶飘下来的那两道身影,低声对身后的申小甲说道,“这里的事你别管了,我送你上楼,先去把你女人接出来!”
还未等申小甲回应,老曲便抓来一杆飞行的长枪,斜斜插入地面,提起申小甲按在枪杆上,奋力一压。
在老曲松开手的瞬间,申小甲立时被弹飞了出去,精准地抛向烟雨楼屋顶,而老曲自己则是纵身一跃,迎上从屋顶飘下的那两道身影。
申小甲看着老曲挥刀和那两人对拼一击后,三人飘飞坠落地面,刚想夸赞两句好刀法,眼睛的余光却瞟见自己即将撞上烟雨楼屋顶的一扇天窗,表情难看道,“什么土匪毛病!明明有大门,为什么非要我走窗户!”
刚刚立住身形的老曲抬头望向咵嚓一声撞碎窗户的申小甲,挠挠头,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以为这种英雄救美的出场方式会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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