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早的刻度里。
平板上，华夏通史，播到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那颗老歪脖子树上后，画面徐徐变暗。
慕清竹心头弥漫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浩荡的历史长河，滚滚向前，她只能轻轻回望，却无法改变什么。
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一点半了。
苏觉之前和她闲聊时，教过她，辨认二十四时，一点半对应的，应该是子时刚过不久。
“还没回来吗？”
心头微动，放下平板。
慕清竹扭头，看着阿大和阿二，赖在旁边，睡的和猪一样，有点想不明白。
猫不都是晚上才活动的吗？
为什么苏觉家这两只猫，可以从早到晚，无时无刻，除了吃就是睡？
身子慢慢凑过去，慕清竹拿手指，轻轻戳了两下阿大的小脑袋，这货睡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四仰八叉，根本没反应。
转而，她又轻轻摸了摸，侧躺成一摊的阿二肚子，入手的触感，还挺顺滑。
从沙发坐起来，钻进厨房，她伸手拉开手感会顿住的冰箱门，把里面的琉璃食盒，拿出来。
照着记忆，她拉开微波炉的门小心翼翼的把食盒放进去，生怕琉璃打碎。
轻按着时间，听着嗡嗡声。
两分钟以后，她小心的伸手，摸摸食盒。
嗯…有点凉，再来两分钟。
等到饭菜，全都热好被端上桌后，慕清竹揭开盖子，闭上眼睛，闻着散发出来的香味，一丝成就感，在她心头弥漫。
原来，苏觉用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掌握嘛~
握着筷子，她本想开始吃，但转而又看向空荡荡的对面。
心头微触，她拿起平板，循着记忆，点开那只企鹅。
聊天页上，姑苏有觉四个字，就停在那。
牙齿轻抵着粉嫩的唇，犹豫了下，慕清竹拿着手写笔，点开输入框，轻轻写下一行字。
今夜還回來嗎？
写好以后，她轻轻点着发送，消息瞬间弹出去，直抵对面。
苏觉看着手机，微微诧异了下，她居然还没睡？
想了下，他扣字回道：
“应该不回来了。”
“你怎么还不睡啊？”
看着苏觉回过来的消息，慕清竹心头微触。
怎么不睡？
难道要说，是在等你吗？
必不可能。
转瞬，她扣字继续道：
“我，在看史册。”
苏觉看着回复，见怪不怪，熬夜看剧和熬夜看历史，是共通的，这东西一开始，就根本停不下来。
想了想，他回道：
“来日方长，史书可以慢慢翻阅，留给你饭菜吃了吗？”
慕清竹看着面前的饭菜，手写笔在平板上，轻轻挪动着。
“已经在吃了，你了？”
能自己吃上饭，苏觉顿时放心下来，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快速的回道：
“乖，那你吃吧，吃完早点睡，我也去吃点。”
看着平板上的字，慕清竹心头触动。
这种转瞬，就能收到书信的感觉，确实让人安心。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也可以称之为秒回。
想了想，她虽然有很多思绪，但还是止住，只简单的回道：
“好，我答应你。”
“嗯，我去了。”
苏觉看着回应，按灭手机，抬头就发现，崽崽就站在旁边门口，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黄三跃说什么了没？”
不为所动，苏觉指指外面，示意崽崽和自己去吃饭，同时问着。
“老家伙态度强硬的很，要不是有锻造手铐，防弹玻璃，高强度合金，钢混结构在，我还真的怕他，把咱们研究所拆了，强行闯出去。”
提起这个，崽崽声音软糯，跟着阴阳怪气起来。
她进去试着审了一会儿，老家伙从头到尾，都不为所动。
等待崽崽提起，三十多年前，黄庆武死的事后，老家伙的情绪，虽然明显波动了下，但却是那种充满了压迫感的波动。
要是换个b级的小组长来审，估计都承受不住他那股气势，会反演变成，被质问的。
“移送姑苏吧，我不打算和他耗下去了。”
苏觉直接放弃，拉开保温柜的门，看着里面摆好的各种菜色，挑了份香菇牛肉土豆饭，顺便拿了盒青椒肉丝虾仁饭给崽崽。
“我倒是希望，他能提供点有意义的价值给我们，既然老瘸子敢在工业区，私底下铸造锻造武器，那他背后，也应该有一条完整的线。”
“从矿区原材料开采，再到稀有材料气体的调配掺混，接着才是锻造，造好了之后，还得有买家，买了这些东西后，用来干嘛？”
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来，崽崽掀着盖子，同时抛了一连串的思路，和问题出来。
修士圈子里，许多问题，都和普通人犯事的处理方法，有所区别。
“这东西，能查的线索很多，但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组织存在的本质，还是为了维持稳定，防止修士和普通人之间，出现力量完全不平衡的严重侵害。”
“你要真想查，工业区的道路监控，出没仓库的车辆，他们的行动路线，顺着这些找下去，提供原料，还有稀有材料气体的源头，总能找到。”
“怕就怕，这些东西的源头，不全在江东，出了我们的范围，哪怕就是常城，你觉得他们会有多情愿，配合我们？”
“就算他们和我们，达成共识，那就不会有人，在暗中出手，掐断你线索？甚至我觉得，这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做了。”
扒着米饭，还有香菇，苏觉边吃边继续道：
“至于分销这块，我觉得叶铭轩，多少可以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他不是真正的买主，也必然和这些，有着密切关系。”
崽崽咬着筷子，一双眼睛，看着苏觉，有点不解的问：
“他又不肯合作，天亮以后，人就要被放走了，你指望他，是那个女的，给你线索了？”
苏觉摇头：
“普通女孩，知道的东西有限，但叶铭轩长期出没夜总会，酒吧，还和一些人，鬼混在一起，这些消息，还是有筛查价值的。”
崽崽听着，眉目微蹙，这线索怎么看起来，还不如反过来追查源头靠谱？
“大海捞针是吧？”
苏觉心里清楚，崽崽的疑惑，咽下吃的后，跟着解释道：
“问题是，这根针，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而且这次审讯，我还发现了这家伙，有个问题。”
“什么？”
崽崽好奇的问。
“缺爱。”
苏觉轻声说出这两个字后，补充道：
“他爹很明显，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教育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