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平静道:“爷爷还来不及将毕生相术传授,就已经走了。”
闻言,裘老头身子一抖,人顿时僵在了板凳上。
他在桌下的手快速掐算,才发现自己虽然算出了人脉,却忘了算命数。
他喉咙艰难干硬地蠕动了一下,面无表情道:“是吗,他走得可好?”
“挺好的,全村乡亲都来相送了。”
“呵,他回了乡下还是那般妇人之仁,最喜欢就是当老好人。”
裘老头话里头有点酸气,但秦木听到了对方微弱哽咽声被卡死在喉咙。
“你吃吧,厨房里还有个菜我去取。”
站起了身,裘老头快步往里头走去。
从进门开始,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
秦木也没有多想,再也忍不住大口地吃起饭菜。
别说京城,自从出了秦家村以来,他就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即便是在秦家村,也只有吃席才有这般待遇。
另一头裘寿年进了厨房,身子就止不住地发颤。
他无力地依靠在墙边,整个人顿时苍老了十岁。
“秦正言!……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你还没给我一个交代!”
一抹老泪从裘老头眼角冒出,他果断揩去,生怕被黄泉下的那个人看到。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眼里也涌现出正色,似乎突然做了什么决定。
“你欠下的别想逃,我自会让你的孙子来偿还。”他幽怨道,眼里爱恨交错。
把鸡汤端出,裘寿年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刚才一样。
秦木连头也没抬起,又干掉了一碗饭。
“你这算什么?多久没吃过饱饭了?”裘寿年无语道。
“严格来说,出了村子后就没吃饱过了。”秦木回道。
裘寿年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
“你们秦家人代代都是这个混法,宁愿饿死也要维护所谓的道德正义,永远都不知道变通!”
“掌柜的对我们秦家意见还挺大?”秦木淡笑道。
“你错了,整个道相江湖都是如此,你们秦家一直是众人的眼中钉。”
“为什么?”秦木不解道。
在他爷爷的嘴里,秦家可是相术大宗,名门正派,相术独步无双,岂会是眼中钉?
“话就到这了,吃饭。”裘寿年没有接话。
“……”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一大桌席都被秦木收拾了大半,他正要收碗,却被裘老头按住了。
“不用你收了,你走吧。”他冰冷道。
秦木不解道:“走?走去哪?我还要工作呢。”
“我这不要你了,这顿饭就是给你送行的。”
裘老头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秦木追问道:
“我没做错事吧?还是说你知道是我秦家人后就变故了,难道你怕秦家?”
“臭小子,你秦家现在就剩你一根坏苗,估计都被人遗忘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裘老头拍案而起,嘴上的胡子气得挥来挥去。
“那既然您说我是坏苗,那就是有指点我的自信呗?有本事就让我继续在这当学徒。”
“我倒要看看是谁指点谁。”
秦木自信道。
“胡扯!道术和相术本就有别,谈何指点。”
“术法有别,但斩鬼诛魂的目的相同,一样会殊途同归。”
裘老头指着秦木喊道:“你不是来当学徒的,你是来踢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