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也还有，小时候经常停电，点上一盏煤油灯，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亮了。”</p>
“对，但它的光其实不怎么亮，上面的玻璃罩是用来防火苗被风吹灭的。”</p>
“我记得煤油是专门装在小桶里的，每次烧没了，就要拧开来添油。”</p>
好几人围着煤油灯说来说去，旁边的一人拿起“担杖”，放到肩上。</p>
担杖就是在扁担两头各钻一孔，固定两个铁环，下挂倒问号形状的钩子。</p>
钩子可以用来挂住水桶，担杖是以前用来挑水的。</p>
以前还没有自来水，也还没有压水井的时候，村里只有几个古井，大家吃喝的水都要去那里挑。</p>
那时候，大人都忙，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学着去挑水了。</p>
蒋非不记得自己是几岁去挑水的，只记得那时候每只桶只装半桶水，他都觉得挑着重。</p>
每次挑起前，站在两桶中间，小心翼翼地把担杖的钩子挂到水桶的提把上。</p>
然后下蹲成马步姿势，上身往前探，把肩膀垫到扁担下面。</p>
肩膀、腰、腿同时向上用力，两只桶便颤巍巍地离开了地面。</p>
一路把水挑回家对小孩来说也是一个挑战，要时刻保持着担杖的平衡。</p>
不然桶里的水摇来摇去，身后留下两行斑驳的水印，挑到家只剩一点了。</p>
而且挑水不单单是指挑水，还得把水从古井里打上来。</p>
大人会用担杖钩住水桶，弯下腰，把水桶下放到井里。</p>
等水桶碰到水面时，往左右一晃，用力把桶口向下一甩，水便慢慢灌进桶里。</p>
等到水桶灌满水，开始往下沉了，双手迅即握紧担杖向上提。</p>
水桶快到井口的时候，腾出右手，用巧劲儿把满满一桶水从井口提上来。</p>
这活儿小孩子做不来，他们把水桶换成了打水用的小木桶。</p>
小木桶用绳子系着，他们拉着绳子甩进水里，装满水之后，再收绳子把小木桶提上来。</p>
有时力气不够，收一段绳子就卡在古井的边沿歇息一下，喘口气继续，所以总是听到小木桶磕磕碰碰的声音。</p>
村里人喜欢早起挑水。</p>
每天早上，各家各户挑着水桶往古井走去。</p>
担杖钩子与铁制水桶的提把碰撞的声音，挑水人有节奏的脚步声，时不时的交谈声，就是村里清晨的声音。</p>
挑回来的水装在半人高的水缸里，一大家子的用水都靠挑。</p>
后来村里每两三家凑在一起挖了小井，装上了压水井，他们才不用大老远去古井里挑水。</p>
游客们围着老物件热烈地讨论着，蒋非看了一会，过去跟大伯聊了几句。</p>
大伯和伯娘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择菜，堂哥和堂嫂在收拾厨房和餐桌。</p>
看到他们在择南瓜苗，蒋非想起采摘园种了两亩南瓜，也可以剪南瓜苗和摘南瓜叶来吃了。</p>
南瓜苗，不是真正的小苗，而是南瓜藤。</p>
当南瓜苗长到一定程度时，可以剪下南瓜的主藤蔓，让它们分叉，生长得更加旺盛。</p>
还可以剪下南瓜的分枝藤蔓，在它们还没有长老的时候进行。</p>
南瓜藤蔓的分叉能力很强的，分枝太多，不剪掉的话，这些分枝会过分地吸收营养。</p>
剪下来的嫩藤蔓很好吃，末端最嫩的可以直接炒，中间稍老一点的，把南瓜藤上的筋丝都剥干净更好吃。</p>
最顶端的嫩芽可以保留，这里才是最美味的地方。</p>
剪下来的藤蔓，上面的嫩叶也很好吃。</p>
跟豆叶一样，沿着叶子的脉络，把叶子撕下来，不要叶脉。</p>
处理好的南瓜叶放到开水里滚一下，吃起来特别鲜甜。</p>
“大伯，伯娘，采摘园里有两亩南瓜地，你们农家乐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剪南瓜苗。”蒋非说道。</p>
“好，这次过来的食客都喜欢吃带有春天气息的食物，他们会喜欢南瓜苗的。”蒋成杰笑道。</p>
他准备明天早上早一点起床，多剪些南瓜苗，让食客们中午能吃上。</p>
后天周一，明天晚上在这里吃饭的人应该不多。</p>
蒋非跟大伯、伯娘说完，又跟游客们聊了一会。</p>
在农家乐待了大半个小时，他继续往前走去。</p>
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球球不知道啥时候跑得没影了。</p>
路上看到了好几只猫咪，都不是黑煤球。</p>
蒋非走着，球球从后面追了上来，站在他的前面。</p>
“球球，有一句话叫好狗……”</p>
蒋非话没说完，球球用嘴轻轻咬住了他的裤腿，然后跑到后面，回头看着他。</p>
这个意思，他懂。</p>
蒋非跟着球球走，站在一个分叉路口，走了一个跟他的目的地不一样的方向。</p>
“球球，你这次是想带我去看什么？”</p>
“不会像上次那样，又是要我帮忙的吧。”</p>
“其实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先考虑我们俩的安全问题啊。”</p>
球球走得有点远，蒋非絮絮叨叨地说着。</p>
球球停了下来，他跟着停了下来。</p>
蒋非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前面是几座荒废的老房子，用泥砖砌的，很久没有人住过了。</p>
“球球，然后呢？”</p>
蒋非疑惑地看了又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明白球球为什么带他来这里。</p>
难道是他理解错球球的意思了？</p>
蒋非想着，就听到泥砖房里传来了猫咪的叫声，有好几只，其中一只的声音很熟悉，不就是黑煤球嘛！</p>
泥砖房的门已经坏了，倒在地上，大门开着。</p>
蒋非往前走了几步。</p>
屋子里，黑煤球和两只猫咪在打架，而一只橘猫静静地在一旁看着。</p>
看到这情形，再结合刚才听到的叫声。</p>
他悟了。</p>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嘛！</p>
当母猫发出求偶的叫声时，公猫听到后会找过去。</p>
要是有好几只公猫找了过去，它们很可能争斗一番，打上一架。</p>
母猫会在旁边静静地看，最后落败的公猫跑开，获胜的赢得母猫的交配权。</p>
个别母猫会拒绝获胜一方，继而逃走。</p>
获胜的公猫会去追母猫，母猫在前面跑，公猫后面追。</p>
有趣的是追和跑的速度很慢，远比不上它们平时的奔跑速度。</p>
它们跑跑停停，连续一段时间，最后公猫会忽然追上母猫。</p>
很快，黑煤球打赢了另外两只公猫，它们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很快离开。</p>
蒋非转身喊上狗子:“球球，回去了。”</p>
他没兴趣留下来看猫片。</p>
“汪汪。”球球对着屋子的方向叫唤了两声。</p>
“不用理黑煤球，它会自己回来的。”</p>
蒋非伸手摸了一下狗子的头，说道:“你找到了黑煤球，晚上奖励你多吃一条鱼。”</p>
“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