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做噩梦了?”烬从昨夜就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尖叫一声醒过来,一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忙将她抱到怀中安抚着,低声安抚着,“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到底怎么了?”
他心疼极了。
安杳心跳得很快,胸口也起伏着,她看见男人眼底那一片淡淡的乌青便知道他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守了自己一宿,心中顿时有些愧疚又心疼。
“没事……”她摇摇头,很快恢复了脸上的镇定,冲比自己还紧张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想让他过于担心。
她也在心中默默安抚自己,只是一个无厘头的噩梦罢了,忘掉它。
但烬却感受到她的心情并不好,而且有意隐瞒着什么,抿了抿唇,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安杳本以为那天晚上是偶然,没想到之后一连几天,她几乎日日都会深陷在那个梦魇中。
一次又一次地被惊醒。
就算狐离每天给她熬制安神宁心的汤药都没用。
这么一来二去人都快神经衰弱了!
妈的!
就算是性格纯良的安杳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把梦里梦见的那个黑龙骂了个千八百遍。
她问过系统这怎么回事?系统的回答也是模模糊糊的。
有可能是因为距离黑龙复活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凤凰一族又和黑龙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身为凤凰一族的遗孤,对于黑龙的感知能力可能更强一点,所以才会通过梦境的方式来进行呈现,提示她。
安杳思及此处,也是心里一沉。
这缠绕自己多日的梦魇或许是一个预感。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进,距离大祭司最新预言中黑龙苏醒的时间越来越近,而且说不定又会突然多出某个因素而让本就紧迫的时间再次缩短,日益紧迫。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把任务刷完。
还有上次大祭司说的那些话——蛊虫王城这种可能潜藏着黑龙残余的部下。
纳尔修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他知道的话,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根据纳尔修之前的说话和态度来看,他对于黑龙的复活是持不赞同的姿态,虽然这货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好歹在这件事上还是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王城正潜藏着黑龙部下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吧?
脑海中的思绪乱城一团团的浆糊,她是时候去见见最后一个刺头了。
*
东部熔岩,蛊虫王城。
宫殿中。
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传来,还有男人暴怒的声音,底下的虫族人全都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唯恐惹怒了新上任的这位性格阴晴不定的虫王。
直到有仆人通报老司巫大人过来了。
纳尔修脸上的阴沉之色才散去了几分,有些惊讶,“老司巫来了呀,既然司巫来了,赶紧让他进来,让人在外面等着成了什么事?”
他慵懒闲散地倚在王座之上,单手撑着下颌,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透露出几分笑意,和颜悦色地摆摆手让下面一众战战兢兢的人全都退下了,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简直让人惊叹又害怕。
“不知老司巫大人今天找我何事?”
他看向大殿的来人,笑容不达眼底。
这位所谓的老司巫身穿着一袭宽大的黑色袍子,遮盖住了他干瘪枯瘦的身子,看不清面目,只有几缕花白的头发从帽檐中泄露出来,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阴沉沉的感觉。
就连那声音也如同沙漠一般呕哑难听,
“我在那听说王上又在殿上大动肝火,所以才赶过来看看,王上身份尊贵,不值得为那些没用的人伤了身子。”
大祭司上前走了两步,躬身道,“还有,王上的药已经炼好了,我第一时间赶过来进献,来帮助王上平息狂躁之症。”
老司巫拿出来一个瓷瓶。
其中装的都是许能够安定他狂躁症的巫药。
纳尔修指尖轻叩着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真是有劳司巫费心了,居然还专门给我送过来。”
“这是我应做的。”
话虽这样说的,但司巫却仿佛木桩般伫立在台下,没有丝毫要将药交上来的意思。
纳尔修眸色更深了几分,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
这个老司巫每天都穿着一身厚厚的大黑袍子,将脸遮盖的严严实实,没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身份从何而来。
但至少明确的是,此人并不是虫族人,他很早之前就来到了蛊虫王城定居。
纳尔修也不太确定老司巫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蛊虫王城,只知道在他出生时,这老家伙就在了,一直都犹如参谋般待在老虫王身边,为老虫王出谋划策。
甚至有关于凤凰血和黑龙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告诉老虫王的。
他还诱骗煽动老虫王有控制黑龙的办法,让老虫王更加炙热于获得那股至高无上的力量……此人的目的不言而喻,别有用心。
所以,纳尔修对于他的感官一直都不是很好,甚至当时让他们两个兄弟合而为一和巫术,也是这个死老头教给老虫王。
那个劣质的巫术有极大缺陷,将两者强行合二为一之后会引发狂躁症,甚至必须每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进行巫药调和。
他明知道这件事却故意不说,就是想等着老虫王死后,再通过这个来控制纳尔修这个新上任的虫王,变成他的下一代傀儡。
老司巫通过巫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而纳尔修想要得到巫药就需要对方的垂怜,用城中的秘密情报来交换,又或者是听从他的话做事。
“听说王上这段时间和一个雌性有来往,而那个雌性身份可不简单,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凤凰族雌性!”
“倘若能够得到珍贵的凤凰族雌性,那么虫族在整个大陆都将占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不知道王上可知道那位凤凰族雌性的下落?”老司巫隐藏在兜帽下的浑浊双眸闪过一抹精光,这才阐明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司巫大人虽然不是我虫族人,但事事都为我虫族着想,还真是让人感动,但……”
他话音一转,面露遗憾,“但不知司巫大人这是听信了哪的谣言?怎么会认为我和凤凰族雌性有关系,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凤凰一族早就已经灭族千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凤凰族雌性出现在这个世上?”
“您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说话却丝毫不客气,带着刻薄尖锐之色,“更别说我如果真的看上了一个雌性,那么我早就将她带到我身边了,怎么可能还会放她去其他地方?”
“……王上的意思是,您不知道那位凤凰族雌性了。”老司巫的嗓音骤然一沉,握紧了手中的木杖,阴森森的字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不知道。”
他淡淡开口,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