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杳只好先把装满水的盆子放在床边桌上,又“哼哧哼哧”把他的小半截儿尾巴往床上抱了抱,随后用水沾湿了干净雪白的帕子,开始为他仔仔细细地清理伤口。
她动作很轻柔、很轻柔。
似乎怕……不小心弄疼他。
汩谛尔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头微动,那股暖意几乎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伤口和鳞片中夹杂着不少沙子和泥土,需要好好清理,安杳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盆水。
“还有什么地方没清理到吗?”
她 认真询问道。
汩谛尔躺在床上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然后在她的再三催促之下,他才不得不将自己变换成全蛇状态。
一条十几米长的庞大黑蟒,几乎都要把床板压塌了。
他扭头看向她,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很小声很小声道,“上半身还有鳞片没有清理……”
说完他便转过头,不看她的神色,心中难掩忐忑。
他很清楚地记得小雌性不喜欢自己的蛇形,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她就特别特别的害怕 。
自己当时甚至把她吓哭了。
虽然后来二人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她,所以她便将心中的这份恐惧掩盖起来。但是他有时候还是能通过她无意识的一些举动,看出雌性对自己的那份几乎是刻在本能中的恐惧与抗拒。
所以平日里他也很少在她面前显露出全蛇状态,以防不小心会吓到她。
不过意料之内的惊呼和害怕却并没有出现,相反,头顶上传来雌性柔软甜美却又含着一丝责怪的声音。
她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哼,受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知道跟我说?如果刚刚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就这么忍着下去?”
“万一以后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稍微认真上点心吗?”
然后那细嫩的小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还好我在你身边,以后受伤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汩谛尔听着雌性责备却难掩关怀的话语,喉咙有些发涩,他其实现在很想问一句,你不害怕我了吗?
但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细细的尾尖儿无意识的在地上摆了摆。
安杳眼疾手快捕捉到他这个不着痕迹的微小动作。
和他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她再清楚不过汩谛尔一些小动作代表的心情,就比如说:他甩尾巴代表他心情很差很差,动不动就想找人干架的那种不爽。但是他如果只摆一摆细细的尾巴尖的话,就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基本上这个时候请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看来自己这波温柔攻势还是挺管用的。
安杳替他清理干净伤口,为了以防真菌感染,又给他涂了点酒精,再给他撒止血粉。
至于绷带什么的倒是用不上。
半王等级的兽人自身肉体强度十分强悍,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伤就会痊愈——她这一番操作完全就是过来献爱心的,其实对于汩谛尔身上的伤口恢复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