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两世,夫妻一场,为夫怎会不知道卿卿的底线在哪,自然不会明知故犯,我杀寿琪太妃的确是想为你解燃眉之急,但也不完全是,宫里那么多太妃,我哪个杀不得,为何独独选中她?”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地位够重?”
容锦缓缓摇头。
慕云卿拉着他的袖管,急切地追问:“那是为何?”
“算是帮姨母报仇吧。”
当日容锦那位姨母和老王爷的婚事告吹,寿琪太妃可没少在中间出力,暗中使了不少绊子,真真是恨得人牙根痒痒。
她虽不是始作俑者,却多番给始作俑者出谋划策,自然同罪。
容锦原本打算等到将要离开大梁的时候再动手,如今恰逢陆成欢这事,提早下手也算是一举两得,他何乐不为。
将自己的动机解释清楚,容锦甚至还不忘保证道:“不止这次,往后我也可以答应卿卿,绝不胡乱杀人,除非他们该死。”
“那如何判定他们是否该死呢?”
“哦,看我心情。”
“……”还真是有够“通情达理”呢。
和慕云卿预料的一样,因为寿琪太妃的死,举国同丧,婚庆宴饮一概不允,整个京都仿佛都寂静了下来。
容珩不敢“顶风作案”,容澈身为太子自然也不敢。
那日他前脚进宫,后脚就听闻了寿琪太妃的死讯,便硬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想着等老太妃的丧期过了再说。
梁帝下旨,大梁上下要守孝三个月,孝期未过,倒是除夕先至。
算起来,这还是慕云卿第一次和容锦一起过年。
前世虽也曾经历过,但那会儿两人的关系剑拔弩张,哪有什么心思过年,能不能过到明天都不一定呢。
这次就不一样了,亲人都在身边,他们也和和气气的没有任何矛盾,便聚在一起安心的过了个年。
慕云卿想着沈晏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特意让人去请了他到王府来过年,加上陆成欢和慕云澜,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至晚大家聚在一起开始包饺子,连同一两南星他们一起,上上下下、其乐融融,并无主仆之分。
慕云卿手巧,怎么包怎么好看,还会捏各种各样的花样,相比之下,容锦就差得多了,包的饺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两只瞧了一眼表情就狰狞起来,压低声音和南星嘀咕:“诶诶诶,你瞧主子包的饺子,像不像死耗子?”
“怎么说话呢!”南星一副“你不要命啦”的表情,可紧跟着却话锋一转:“为什么就不能像一只活着的耗子呢?”
曲莲“啧”了一声:“言重了啊。”
闻言,那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他:“那你说像什么?”
“像……”曲莲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才道:“像一只被人穿烂了的鞋,鞋垫子都翻出来碎成了沫沫,丢出去都没人捡的那种。”
“……”论起求死欲,一两和南星都自愧不如。
这要是换了平时,打死他们几个也不敢在背后这么笑话自家主子,可如今有了慕云卿在,他们知道只要她开口求个情主子一定听话的不会将他们怎么样,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
不过他们再如何“放肆”也只敢在背后嘀咕,不像沈晏这个当大舅哥的,敢当面说。
“小王爷还是歇歇吧。”
“我包饺子给卿卿吃,不累。”容锦神色专注,目光平和,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饺子有多么容易引人笑话。
“我倒不担心你累,而是担心她吃不下去,卖相如此难看,可要怎么下嘴呢。”
“……”
一两他们在旁边听着都惊了,心说这是能说的吗?
容锦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下颚绷得很紧,肉眼可见的不悦。
慕云卿见了赶紧哄:“我我我我吃得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即使真的很难看。
毫无意外,这话在容锦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上又狠狠插了一刀,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阴郁的气质,仿佛下一瞬就要直接动手了。
偏生这个时候慕云澜又接了一句:“没关系的姐夫,澜儿可以帮阿姐一起吃,你喜欢包就包吧,再难看澜儿都吃得下去。”
陆成欢也难得开口:“我也可以帮忙吃一两个。”
慕云卿:“……”你们两个很明显是在帮倒忙吧。
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把容锦包的饺子说成了“卖不出去砸在手里的赔钱货”,这可是惹恼了这位小王爷,不过慕云澜和陆成欢一个小舅子、一个小姨子,都还算是孩子,容锦自然不会将他们如何,于是便将“复仇”的目光转向了沈晏。
他正欲发作,眉心却倏地一沉。
电光火石间,只见本来还稳稳当当搁在桌子上的锅碗瓢盆忽然晃动起来,擀面杖也左右滚着,最后落到了地上。
在被容锦一把扯过护进怀里时,慕云卿跃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地动!
天塌地陷,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