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拔那个塞子就拔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桑翎看不过去一把夺过帮她打开又递给了她,这次倒真不是慕云卿在演戏,她是真的半点也使不上力气。
拿起水囊举至唇边,她方才浅浅地抿了一口,手却似承受不住那样大的重量一般,忽然一松,水囊便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水都洒了出来。
桑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你真是我见过最废物的人!”
被人如此嫌弃,慕云卿也不恼,甚至还浅浅地弯唇笑了下,轻飘飘的声音透着别样的温柔:“让姑娘见笑了。”
说完,她敛眸不语,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任由桑翎说了半天都不接茬儿。
直到桑翎扬言要再给她下一种蛊虫,她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语气幽幽道:“原来,你也没比我强多少,还不是一样中了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若懂得医术,便自己搭个脉瞧瞧,若不懂,便去请个大夫来瞧瞧,一探便知。”
见慕云卿忽然能够如此流利的讲话,虽还是虚弱的,却不似方才那般发不出声音,桑翎便心知事情有异。
她虽不通医术,但随行的人中有巫医,她立刻让人给她搭了个脉,结果被告知,她居然中毒了!
气冲冲地回到房中,桑翎见慕云卿倚在桌边,虽为阶下囚,却气度不减,难掩淡然风华。
四目相对,慕云卿微勾丹唇,盈盈一笑:“确诊了?”
“你……”桑翎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自然怕。”慕云卿大方承认,可口中说着害怕,面上却淡定非常,根本看不出丝毫恐惧,慢声细语地对桑翎说:“但我想你不会那么做的。”
顿了一瞬,她的笑容近乎挑衅:“御蛊之术我是不懂,但若说以毒驭人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我给你下的这毒名为秋风散,大有秋来百花杀尽之意,虽非见血封喉的毒药,却胜在除研制之人无药可解。”
她垂眸,话锋一转:“也就是说,你若杀了我,便会不治而亡。”
桑翎闻言脸色大变。
可她看看慕云卿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心说她能有本事给自己下那么厉害的毒药?
巫医虽说她脉象有异,但其实并不确定她中的是什么毒,也许这丫头只是随便拿什么药糊弄她呢?
不知是否看出了她心中有所怀疑,慕云卿淡声道:“我说不出来话是假装的,将水洒到地上自然也是假装的,秋风散这药遇水后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不知不觉间便会使人中招,三日内不解便会毒发身亡,你若不信,干脆叫那大夫进来验验这滩水,届时便可知我所言不虚。”
桑翎的目光从慕云卿的脸上移到地上的那滩水渍,脸色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除了愤怒,她更多的是还觉得惊心。
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子竟能在这般境况下反客为主,这该是何种样深沉的心思,难怪将那没良心的勾的魂儿都没了,不想竟这般有手段!
见桑翎目光愤恨地瞪视着自己却并不说话,慕云卿半点不怕激怒她似的,又说:“你掳了我来,又没有杀我,想来是想通过我打听什么消息,亦或是引出什么人来此。”
“你……”
“而我呢,又实在胆小,怕死又怕疼,你想问什么大可以直言,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云卿笑意温婉,语气真诚。
若是最初见面的时候,桑翎必会信了她这番鬼话,但已见识过她的手段,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眼下的局面是,她们彼此互有掣肘,桑翎抓慕云卿来此的目的也都被慕云卿猜着了,她本来也没打算遮掩,索性直白地问道:“好,那我问你,梅行思被你藏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