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桑应了一声,拿起那借据便往外走。
老夫人并未阻拦,在她看来,慕云卿此举愈发显得孩子气,而她表现得越幼稚,代表她越容易被拿捏。
秋桑拿着那字据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后恭恭敬敬地奉给了老夫人。
字据、银票,都到手了,老夫人的心气儿也顺了。
慕云卿毫无担忧,十分相信老夫人的样子:“那这借据就交由外祖母保管,若这些银子不够,您再同卿儿说。”
“好好好。”
“那……您若没有别的吩咐,卿儿便先告退了。”说完,慕云卿又朝川宁侯和二老爷福了福身子,然后便带着秋桑离开了宝墨堂。
待她们主仆二人走到没人的地方,慕云卿素手一摊,秋桑便立刻奉上了一张纸,不是川宁侯和二老爷按了手印的字据又是什么!
去宝墨堂之前,慕云卿早就备好了一份现成的,除了上面的手印是假的,其他的与真的这个别无二致。
秋桑有些担心:“小姐,咱们将借据掉了包,老夫人他们不会发现吗?”
“她若让沈苍和沈鸿再按个手印来仔细比对,自然就发现,可平白无故的,她不会那么做,何况眼下她急于毁掉那份借据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心思细瞧。”
听慕云卿说老夫人会毁掉那份假的借据,秋桑不禁心有余悸:“幸亏小姐您技高一筹,咱们可得把这个收好了,以便将来找他们还钱。”
闻言,慕云卿笑笑没说什么,并不忍心打破秋桑美好的幻想。
岂不知,这世间之道,向来借钱容易还钱难。
老夫人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侵占慕家家业,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些油水,她不如水蛭一般逮住猛吸几口血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将到了手的肥肉再送回来呢。
即便慕云卿有字据在手,可老夫人若是打定了主意不还,她除非对簿公堂,否则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是将自己的亲舅舅告进官府这种事,说出去终归是不好听。
慕云卿虽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却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身边人遭人白眼。
比如沈妙欢、比如慕云澜,再比如……容锦。
回到客院,慕云卿将那借据仔细收好,周嬷嬷给她端来香茶,低声道:“小姐,顺喜已经出城了。”
“嗯。”
留顺喜在这里,便等于留着一个把柄等着别人来查,可她做不来杀人灭口这种事,何况顺喜不仅无辜,且又是受害者,她便给了他一些银钱让他走了。
慕云卿好歹挂着管家的名头,虽管不着库房那边,但若想寻个下人的卖身契还是不难的,是以便还了顺喜自由。
秋桑向来谨慎,又是爱操心的性子,总爱多思多虑:“小姐,您倒是善心成全了他,可万一这府上的人发现他不见了怎么办?”
慕云卿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语气轻松地说:“沈拓看不住自己身边的奴才,丢了跑了与我何干?”
“可是……”
“你瞧侯府这两房如今可有消停的?他们自己尚且闹得乌烟瘴气,哪里又有闲工夫去理会一个下人的行踪,纵然派人去查也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就丢开手了,不妨是。”
“哦,奴婢明白了。”
她们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不想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许是太过匆忙,进屋时还绊到门槛摔了一跤,语气焦急地说:“大事不好了!表小姐快出去瞅瞅吧,府外来了一个公子,说是您的未婚夫婿,这会子正在外面闹着要见您,说要接您回江南去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