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内，格雷恩抬手挠着头，完全不知道前方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地雷阵前的联军交谈了什么。
大家只能从远处观察出...
似乎哥布林们很不知死活，只知道傻冲，就算前面的人被炸飞，屁股挂在了树上，口中依旧喊着‘万岁’，根本不在意前方是否有埋伏，更不在意敌人是否强大。
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全世界都没有自己厉害，好像都是他们毡板上的肉，区别只在于用多大的刀去割肉！
只不过，这次他们砍在了实心钢管上，一刀下去，钢管只是掉了点碎屑，损失了一些地雷，就把这把刀震碎了...
产生的震颤声，就像是在大声嘲笑他们胡乱进攻的后果，他们损失的越大，死得越惨，嘲笑声就越大。
而联军中的人类，他们并无战意，好像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欣赏一下景观，不光在一开始就没发动进攻，在哥布林送完之后，还‘友善’地向北境阵地挥了挥手，然后迅速带领部队撤退...
“嗯...估计是曲线救国，来帮助人类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格雷恩准备放过他们的时候，他忽然回过神来，迅速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在乱想什么呢！为什么会对敌人抱有希望？罪过！罪过！”
这时，穆勒走了过来，他吃下手中的最后一块甜甜圈，指着远处的敌人，结合格雷恩刚刚的行为，开口解释道：“这叫做什么来着？我记得...领主大人称之为‘同族效应’，就是人类会对未知的同族人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样的行为可是万万不可的！俗话说得好，在外地，最需要提防的，就是同族人，因为他们坑不起别人，只能从自己人下手！”
说完这句话，他从自己的餐盒里，又掏出了一个甜甜圈递给格雷恩。
甜甜圈这东西，只要吃上一个，就会忍不住要接连不断地将它塞进嘴里，一直吃到饱为止才能停下...
所以，他淡定地接过长官递来的食物，好似明白了什么，坚定地回应道：“是啊，多谢长官！您教训的是，我们不能因为对手是人类就放松警惕！”
既然格雷恩明白了，那穆勒就没必要继续训斥了：“要感谢别感谢我，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领主大人提出的事儿，不光是对待同族，对待某些异族也是如此，比如说，看见貌美的月精灵，要保持头脑清醒，别被美色迷住，更不要因为某些暗示就丧失判断力...”
“咳咳...是！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穆勒放下了手中的甜甜圈，抽出一张纸巾，拿起望远镜观望...
“敌人刚走没多远，在接下来半天内都会在我们的射程范围之中，先把他们拦下来，让他们掉头回来！再让他们投降，不投降就地消灭...”
此番回答大大出乎格雷恩的预料，他摸着下巴很不自在，就连手中的甜甜圈都不香了：“啊？这未免...”
看着格雷恩那满脸惋惜的样子，穆勒就知道他犯的什么病：“怎么？你要放他们回去？别忘了，他们是敌人！在过去几千年内，我们老死不相往来，隔着几百米见面都要火并的那种！现在，就因为你用上了更高级的武器？自以为主宰了他们的命，就开始怜悯对方？”
这话听着很高傲，但却很符合事实...士兵们在某方面的思维依旧停留在一年前...在他们眼中，充满荣耀的和敌人肉搏是正确的，用枪在百米之外杀敌，以一敌百，就是‘非正确’的...
直到穆勒点醒了格雷恩，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承认道：“额...当然不是...对不起，长官，我的圣母病又犯了...”
穆勒早就习以为常，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犯圣母病的，不止他一个，有不少基层军官也是如此：“没什么，这种病很常见，谁都会犯，而且治不好！得互相监督才能有效避免！因为我们的生活好了，质量和水准远超于其他人，在这种时候，圣母病就会发作！尤其是强者对于弱者！由内而外的鄙视加上圣母会导致一些列离谱的操作...”
等穆勒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格雷恩就有些不太理解了，所以他开口询问：“比如？”
“比如说，我们的领主大人，当初给我们免费发放粮食的时候，就是站在了这种角度上！对我们怜悯，是因为他强大，看着我们挨饿受冻不忍！而作为一名强者，物资都是他施舍给我们的...这算是‘鄙视’中，为数不多能给我们一点尊严的那种...后来，他醒悟了，没继续撒币...换了个对大家都体面的方式...”
“或者是，我们的士兵...对敌国领地内的顽固分子，尤其是普通百姓...”
说到这的时候，穆勒摇摇头，艰难地开口继续道：“对顽固的百姓难以下手...”
“这...”格雷恩愣住了，他惊愕地看着穆勒，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道，我们还要对无辜的平民动手？”
穆勒似乎知道格雷恩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言论感到震惊，他随即抬起了自己的手，让他稍安勿躁：“格雷恩...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辜’一说，只要两国开战，敌国的任何叛逆分子都是威胁，他们看似无害，却是伪装很好的野狗，会在你麻痹的时候狠狠地咬你一口！尤其是这些‘普通民众’，我更愿意叫他们恐b分子...”
格雷恩的三观，好像在这一瞬间坏了一角，他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内心，才开口回应：“这...这番言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但敌国的百姓和我们一样，都是穷苦的贫民出身，至少得给他们一条活路啊...”
“你看...”穆勒抬起了右手，轻轻点在了这名还算机灵的后辈身上：“问题出现了！你认为北境之外的普通百姓和你一样，我暂时也这么认为，身边的同龄人亦是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下一代...”
“下一代？你是说...”
“嗯...！我们的下一代已经开始了...他们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并且极度排外，比前一阵子城里的‘北境至上’的神秘组织还要极端，他们眼中，容不下任何外来者，在我看来，这很危险！”
这云里雾里的回答，看似偏离问题，可却又能说明一些事情：“这...算是问题的答案吗？”
“算！因为这种思维方面的问题根本无解！但我们的高层，依旧凭着智慧，搞了这么一出，称为‘纠正法案’！如果说将过分善良称为左，过分的理性和优越感称为右。我们现在就是左，被高层‘纠正性’地往右掰，到了下一代，就是右，就会纠正性往左掰...”
至此，格雷恩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这种想法和思维没有办法真正统一？只能在生活中不断修正？”
“额...这句话并不全对，但对于我们人类来说，的确是这样，换做长生种族的话，就好办多了，因为将来的寿命肯定比活过的岁月更多，总能将思维纠正到和高层们一样的维度上...不像我们人类，没掰到地方，就没了...”
“额...按你的意思来说，相比于烈火老铁的900年寿命和月精灵的无尽寿命，我们人类200年的寿命，反倒充满了大量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因素？”
“的确如此！但也是这种不确定与不稳定，让人类变得更神秘...！有的时候，拥有一眼望到世界尽头的能力，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儿...”
“是啊...那我们就听从高层的旨意！尽量符合大方向？”
“没错，所以即刻命令炮兵轰一轮，让敌人停下！把他们俘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我估计他们已经远离雷区了...不会打到我们自己的防御...”
“是！长官！”
命令已下达，穆勒大致能猜出几百年后的模样...
如果有战争，那北境士兵的第一反应，肯定会用大炮将他们轰成灰！那种时候，肯定会有个人站出来，把这条命令往左掰，纠正成和现在一样的命令...
...
中午12点，飞行队伍来到了目标地点正上空，因为ac130的速度要比其他飞机快那么一点，所以先来到目标点上空进行侦查！
“嗯...我就知道，他们的地图画得很不完善，根本不能当做参考，我们得在轰炸机编队到来之前，重新设定坐标...”
约瑟夫把驾驶位让给了泰德，随即坐在了副驾驶上，用投弹瞄准镜，在昨天画好的地图上重新标定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