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四莲闻言目光一变,心头感觉一阵发寒,应道,
“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五妹、六妹与七弟一样都是受我牵连,任是他们中哪一个因此事受了伤害,女儿心里都是愧疚的,把他们都一起送走吧!”
所以在爹心里最要紧的还是贾尤传吗?
虽说此事是她引起,也是她牵连了家人,但五妹和六妹不一样是爹的孩子么,这样明知留下来会有危险的情形下,还是要先保儿子么?
贾金城没有留意女儿的不满,又或是理所当然觉得应当先保儿子,应道,
“我们这一家子走的只剩下二人了,岂不是引人起疑,就让五莲和六莲留下……”
说罢,也不管贾四莲如何回应,自己起身走到外头对还在哭的向氏道,
“你还有脸在这处哭,你即是那般顾着娘家,便给我滚回娘家去……”
说着又一指在一旁立着的贾尤传,
“你不说是你生了儿子十分了不得么,现下你连着儿子一起滚回娘家去,我倒要看看……向家人能收留你到几时!”
闻听此言,别说是哭泣中的向氏便是贾尤传都惊住了,二人都是瞪大了眼,张大嘴,一脸惊诧的看着贾金城,向氏在贾金城面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儿子,每回二人吵嘴又或是动手,向氏就要带着儿子回娘家,贾金城纵使气的咬牙切齿,几度想休妻,也只能看在儿子的面上忍了下来,可这一回贾金城这是当真发了狠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向氏两边脸颊肿的跟馒头似的,抖着嘴唇问,
“你……你……你连儿子都不要了,贾金城……你……你疯了,你……忘记公公死时,拉着你的手,让你一定要给贾家留根的?”
贾金城如何会忘记,若不是因着有他爹的遗命在,他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忍让着向氏!
贾金城目光冷冷,
“你不就是仗着给我生了儿子么,若是不然……你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把我贾家的东西往你向家搬,这么些年我也是受够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娘家好,那这一回我倒要瞧瞧,你带着你生的儿子回去向家,看向家怎么待你们母子?有本事你让贾尤传入了你们向家的姓,让你们向家养你们母子一辈子!”
“那……那怎么行?”
向氏惊得嘴唇都抖了,老七还这么小,以后还要娶妻生子的,要让向家人养,谁会养?
贾金城瞧出向氏的心思,又是一阵冷笑,一脚踹在向氏肩头上,
“滚!现在就给老子滚!”
哭哭啼啼的向氏和一脸不敢相信的贾尤传被赶出了贾家门,
“爹……爹……你当真不要我了?”
贾尤传拉着贾金城的袖子,小脸上全是惊惶,贾金城硬起心肠,扯回自己的袖子对儿子哼道,
“哼!你成日里游手好闲,同那帮子无赖地痞混在一处,你已经被你娘养废了,这样的儿子,我贾家养来有何用,与其让你以后长大了败老子的家,倒不如现在就赶了你出去,免得以后被你气死!”
说罢,咣当一声把大门紧紧关上了,
“爹!爹!”
外头的贾尤传还在敲门,贾金城怒吼道,
“走不走,不走老子打死你们!”
母子二人在门外,想起前头贾金城暴打向氏的模样,齐齐都吓的一哆嗦,向氏拉了儿子一面抽泣一面道,
“老七,我们……我们先去……去你外祖家……以后……以后再想法子吧!”
向氏与贾金城多年夫妻,始终不相信他会不要儿子,只觉得他是一时气头上,待气消了,不接自己必也会接儿子回来的!
贾尤传无奈只得跟着她走了,母子二人出了胡同口,这个时辰了,走路去向家必不成的,幸得向氏兜里有些铜板儿,于是叫了一辆马车,带着母子摇摇晃晃去了城南。
不说母子二人去了向家如何,只说是贾金城赶走了母子二人,五莲与六莲还上前去哀求贾金城,
“爹,娘那性子从来便是如此的,这么多年就都这么过了,您打也打过了,就别赶他们走吧!”
贾金城冷着脸,瞪着两个女儿,
“老子做的事儿,要你们管,还不快去做饭!”
一家子闹到此时,连饭都没有吃,贾金城心里还揣着事儿,没那耐心同女儿们多说,五莲和六莲见他发火,不敢再求只能哭丧着脸去灶间做饭。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的无滋无味儿,贾四莲吃着饭,看着两个小心翼翼看着贾金城脸色吃饭的妹妹,心里一阵愧疚,她觉得自己连累了两个妹妹,若是那帮子人当真寻上门来了,她必是要拼死护着两个妹妹的。
她的目光又扫过了贾金城,看着冷着脸吃饭的贾金城,她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发凉,
“爹的心中,我们姐妹几个都比不过一个贾尤传……生为女儿身就这么遭人嫌弃么?”
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这般无情?
前世里她也是女儿身,自己的亲娘早早的走了,亲爹却是听信一个疯癫道人的话,将自己远远的送走,放在山间小村庄里一呆就是十年,而他自己则在那繁华的杭州城里,再娶了娘的庶妹,又生了儿女……
想到自己两世的命运,贾四莲心头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