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连着挨了两刀,见姚氏行动受阻,求生的欲望立时占了上风,她身子重行动不便,四莲过来一扶,她接了一把力,向氏原地一蹦老高,甩开女儿的手,就如一只肥大的兔子一般,扭着大屁股就冲家的方向奔了过去……
五莲、六莲与四莲一脸呆滞的看着亲娘的背影,半晌四莲才回过神来,吩咐两个妹妹道,
“你们先回去瞧瞧娘如何了,我瞧着多半是外伤,去街上请个大夫……”
两个妹妹应声去了,四莲才过去扶姚氏与孙家寡妇,姚氏起了身,一只手还是紧紧握着那把菜刀,四莲伸手过去拿,她下意识的紧紧了之后才松了手,四莲同孙家寡妇将姚氏扶进里屋之中坐下,姚氏神色木然,不搭不理,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孙家寡妇见这情形叹了一口气,
“表姐,你先歇一歇吧!”
说罢领了四莲出来,在院中又对四莲叹了一口气,
“我们家的女子,怎么命都这么苦?”
贾四莲一脸歉意,
“孙家婶婶,我娘她……”
孙家寡妇摆手,
“罢了,你娘是甚么样儿我心里明白,你们姐妹几个也是跟着受连累,快回去吧,要不然你娘又要骂了!”
贾四莲咬了咬唇,悄声问道,
“赖家婶婶,这是……”
孙家寡妇叹气道,
“因着我那表姐夫的事儿,我表姐这几日一直神思恍惚,时常一人坐着发呆,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些甚么……你娘在外头一骂,她……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顿了顿一脸担心道,
“我那表姐夫若是真杀了人,他罪有应得到也罢了,我只怕表姐受不住……”
若是再疯了傻了,可怎么办?
说罢眼圈儿一红终于流下泪来,
“这么几日了,孩子们没一个进城来瞧瞧的,虽说是老子犯了事儿,但好歹也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给他们一个个都张罗着娶了妻成了家,他们老子再有错,对他们也是没话说的……”
说到这处难免忆起当年来,一脸唏嘘道,
“我那表姐夫年轻时与我表姐也是十分恩爱的,那时节家中贫苦,有富户人家办喜事,二人就半夜里去帮厨,又帮着人杀完猪便能得了一副猪下水,二人顶着黑走二十里的山路过去,又走着回家来,我表姐人好,做了腌腊的还给一家分上一些……”
那时节不得油荤,家里姐妹们就靠着这个沾一沾荤腥,表姐和表姐夫的好,她们一个个都是记着的!
四莲听了心头一动,
“赖家婶婶还会杀猪么?”
孙家寡妇点头,
“我表姐能干着呢,杀猪、杀鸭、杀鸡,去毛剖腹,她还炒得一手好菜,上山采药下山捉鱼,没她不会的……”
只可惜到如今儿孙满堂了,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儿,都是那赖东升不是东西!
“哦……”
贾四莲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儿,便没再说话,孙家寡妇便催了她离开,
“你快走吧,晚了回去,你娘那里又要闹腾了!”
贾四莲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一路走一路想那姚氏,想着她拿刀划向氏肚子的狠劲儿,不由暗道,
“对呀……怎得我们没有怀疑姚氏,若说恨的话,最恨乔娘的不应当是姚氏么?”
前头听姚氏说因是官府衙役去城外家中报信儿,才知晓自家男人犯了命案的,可若是她是扯谎,她早知乔娘与赖东升姘居,心中怀恨,会不会是她杀了乔娘又嫁祸给赖东升呢?
若想知晓姚氏是不是早晓得此事,可派人去她家中打听打听,又再打听打听赖东升与乔娘姘居之后,姚氏有没有进过城便知晓了!
“姚氏早年能帮人杀猪,必是胆大心狠的主儿……”
寻常妇人见着那屠宰生灵的场面多都胆小不敢看,姚氏还敢上前帮手,想来胆子是极大的,爹不是说了,乔娘肚子上的一刀,又快又准又狠,便是让他来,也做不到一刀剖腹,半点儿不带犹豫的!
想到这处立时兴奋起来,
“我不能出城,可让啸林去城外查一查……”
正思虑间,就到了家门口,听得里头向氏一阵阵的叫唤,
“你们快去报官!快去报官……她是要我的命啊!她这是要杀人行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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