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换作以前便是连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至如此,如今只熬上一夜便受不住了!”
擦过了脸,又去了袜子泡脚,刚要擦了脚睡下,便听得外头向氏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有甚么了不起,不帮便不帮,我自己改,装甚么高傲样儿,不过一个瞎了眼的绣娘,你当你是天衣阁的掌柜呀……呸!”
三莲端着盆出去,向氏见着她便阴阳怪气道,
“我说三小姐,你在家里也是歇得够久了吧,昨儿我叫你出去守了半日你就叫着头疼,今儿头不疼了吧?”
三莲柔声应道,
“娘,你有事就讲……”
向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扬手里的衣裳,
“你把这衣裳给我送到外头,寻个制衣的铺子改一改,把这腰身全数放开……”
三莲接过来看了看,
“娘,你打哪儿来的衣裳,这衣裳腰身太小,便是全放开了,你……怕是也穿不了的!”
向氏那身形,把这衣裳拆了再加一尺的料子都穿不进去!
向氏翻白眼儿,
“谁说我要穿的,你改好了就去你外祖家,把这衣裳给你外祖母,就说是富哥儿成亲的衣裳我给她做了……”
“这……”
三莲一脸疑惑看着那藕粉色的衣裳,
“这衣裳给外祖母穿?”
向氏瞪眼道,
“少废话,赶紧去……”
三莲哦了一声,把衣裳在手里折了折,向向氏伸手,
“娘,你给我几个小钱呀……”
改衣裳、坐马车到外祖家都要铜板儿的!
向氏哼哼道,
“你等着……”
说罢进到里屋,却是突然瞧见本该在衙门的丈夫正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大跳,
“当……当家的,你回来了?”
贾金城哼了一声,冲外头叫了一声,
“三莲,进来……”
“爹?”
三莲依言进来,贾金城伸手,
“甚么衣裳给我瞧瞧……”
三莲过来,顶着向氏要剜她肉的目光,把手里的衣裳给了贾金城,
“这是谁的衣裳?”
贾金城问向氏,向氏应道,
“我……我在外头买的……”
贾金城盯着目光闪烁的妻子,
“你不肯说实话,我就问四莲她们几个,她们必是知晓的……”
向氏咬了咬唇,忿忿道,
“不过一件衣裳,当家的你男人家家的,管女人家的事儿做甚么?”
贾金城应道,
“女人家的事我管不着,这衣裳你给谁都成,就是不能给向家……”
顿了顿,冲三莲道,
“取剪子来把这衣裳绞了……”
三莲一愣,向氏却立时拍了拍大腿,眼角挤出两颗泪来,
“当家的,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自从初二回了门,家里人都没来过一回,我这不过就是富哥儿要成亲了,孝敬一件衣裳给娘,也好让她老人家光鲜光鲜,你……你可不能这样!”
“光鲜光鲜!”
贾金城冷笑一声,
“只是一件衣裳么,你当我不知晓,我放在柜子里的钱袋,里头有六两八钱银子,如今只剩下四两了,那二两八钱银子去哪儿了?”
向氏立马叫起屈来,
“当家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凭啥说是我偷的,家里这几个贱蹄子手脚都不干净,前头还偷钱买糖吃呢,你怎么不说是她们?”
贾金城冷着脸道,
“我还以为前头闹那一场,你们家的人能收敛了,你也知晓好歹了,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今儿这衣裳我便是绞了也不会让你给向家带去……”
说罢吩咐三莲,
“拿剪子来!”
向氏见状一屁股坐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三莲想去拉她,被她一巴掌拍开,贾金城见她那撒泼的样儿,眼里闪过厌恶与疲惫,
“这么多年也是够了!”
这样子觉也睡着了,他起身提着衣裳就出了屋子,到了灶间趁着那炉火还未熄,将衣裳塞了进去,不过几息,灶膛里一亮,那衣裳便燃了起来,青烟滚滚之间,不多时一件衣裳便烧没了!
向氏跟着过来看见,张着嘴嗷嗷哭了起来,
“当家的,你的心太狠了,我娘家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他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不看我,看在这几个孩子,看在老七是你们贾家一根独苗的份儿上,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们家人!”
“又是拿老七来要挟……罢罢罢!谁让我看重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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