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外，蝉鸣连连，夜风习习。
李澜一捧着一叠书卷，迈步走入殿内。他看着上座的林珩，弓着身子，“陛下，账簿拿来了。”
林珩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抬手。
对方连忙将账簿放到他面前。
空寂的大殿中，唯有蜡烛燃烧的声音与翻阅纸张的声音作响。
李澜一转身点燃几盏灯，罩上灯罩，放在他身边。
“李澜一。”林珩叫住他。
“奴婢在。”
“这个……明宇殿是？”林珩不解，“为何这些年来，用了这么多的银子？”
“回陛下，那是向道士所在。”李澜一回，“先皇在世时，几乎对向道士言听计从，甚至赏他在明宇殿炼丹。”
“所以，花销这般大，是因为炼丹？”林珩面露嫌恶，”这些钱够养活多少人了？”
为了一己私欲，花了这么多银钱，却还是没有实现他想要成仙的愿望。
李澜一没回话，但沉默足以证明一切。
“此次出征江州城，本就要花许多。”林珩拿起笔墨，“皇宫更要做出表率。”
他落笔，划掉明宇殿一行。
“停止明宇殿一切花销，至于向道士……以迷惑先帝为由，关押下狱，能抄多少是多少。”
“陛下，向道士在先皇仙逝那日便不见了。”李澜一道，“奴婢曾派人找过，却寻到他的踪迹。想来是知道自己的靠山没了，便先一步离开了。”
跑的倒是快……林珩抿了抿唇，继续在账簿上勾画。
“这些年来，所炼丹药居然花了三千万两……”林珩满眼心疼，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说起来，先皇一开始是不信这些的。”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澜一回忆道，“可向道士像是有什么手段，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叫先皇痴迷上了修仙。”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林珩几乎脱口而出。
“大概是……”李澜一思索片刻，说道，“晋明十年。”
十年？
清清曾查过晋明十一年的事，这两年这般接近，可会有什么关联？
“将晋明五年往后的起居录拿来。”林珩道。
“是。”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李澜一却十分配合。
自从与两人将话说开，该报的仇都报了之后，李澜一的性子便柔和了许多。
一炷香后，李澜一带着几名小太监返回，将手上的起居录全部放到案台前。
“陛下，夜深废眼，不若我们来读吧？”李澜一好心的开口说道。
“不必。”林珩摇头，“你们下去休息。”
李澜一也不坚持，拱拱手，带着手下的小太监们离开。
出了上书房，小太监们忍不住小声讨论——
“陛下定会成为明君。”
“陛下为天下百姓分地，打击那些恶霸，本就是明君了。”有小太监反驳。他的父母便是被地主欺压的贫民，当年地都被侵占，无法才将他送入宫换粮食。他心中自然恨父母，但如今大了，也明白，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家人都饿死总好过牺牲他，全家活。
若是那时陛下登基，他的命运，说不定便会有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