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盯着融化后的小小水滴出神,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朵被融化的雪,不能和其他的雪一样落在地上,只能独自融化。
好羡慕,真的好羡慕,羡慕那些普普通通的雪,为何他不能那样普通的活着?
冬去春来,凌霜也从阴沉沉的情绪里走出来,努力往好的方面想。
他开始努力修行,心中还有一丝期盼,只要自己修为够高,父亲总会高看他一眼的。
为了表现自己的努力,便是父亲来看他,他也做出勤奋的样子,修行刻苦。
父亲却看不出喜怒的问他,“你在做什么?”
凌霜睁开双眼,还维持着打坐的姿态,浅笑着回答,“我在修行,父亲,我会努力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
他不知道父亲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但是努力刻苦的,总不会让父亲讨厌的吧!
可凌霜错了,父亲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脸色阴沉沉的,十分难看。
那时候的凌霜还不清楚,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得不到父亲的喜欢呢?
凌霜自己安慰自己,也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父亲总是冷着脸的,至少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这样的。
为了学习更多的法术,凌霜对门外看守的侍从说:“请帮我问妖王借一些修行的书籍,好吗?”
他不能在外人面前称呼妖王是自己的父亲,这是父亲给他下的命令。
因为不受宠爱,所以即便是对侍从,凌霜也是毕恭毕敬的。
可这样的话,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凌霜说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也没有看到半本书籍。
或许,这些人只是瞧不起他,根本没有告诉父亲。凌霜这么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自从上次父亲来,瞧见他在修行之后,已经一个月没来看他。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父亲忙起来的时候,是会顾不上他的。
所以他觉得可能只是想多了。
直到一个半月后,父亲再次来看他,凌霜亲口向父亲表明自己想多学一些法术,希望能有人教导,或者能得到一些心法。
他甚至不敢对父亲说,希望父亲能教教他。
凌霜知道,这样的话是没有意义的,父亲绝不会答应。
魔尊看着凌霜,许久许久,眼神淡漠又冷情,他问道:“你修行法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能为了什么呢?
凌霜在心里苦笑,自然是为了能更靠近父亲,能成为一个对父亲有用的人,能够让得到父亲的重视,就像凌韵乐一样。
他笑得灿烂,“为了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
是的,这是他的梦想,能够成为父亲这么优秀的人。
魔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阴沉到了极点,像是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侮辱一般。
凌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父亲说得那一句,‘你不配’!!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小声的问道:“父亲,我……会很努力的,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我会用心修行,我保证,一定会成为父亲看重的孩子。我还可以教导阿乐法术的,再过几年,他也该开始修行法术了,我想教他,可以吗?”
说罢,凌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瞄着父亲,可是父亲似乎没有欣慰的颜色,反而脸色更加难堪了。
凌霜的声音越发颤抖,“父亲,可……可以吗?”
魔尊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道:“凌霜,不要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用不着修行法术,也不要想着靠近阿乐,一辈子待在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他不理解,为什么不切实际?
他也是父亲的孩子,他也和凌韵乐是一样的,凭什么?他这么努力想要得到的,只不过是凌韵乐早就已经拥有的,凭什么不切实际?
凌霜红了眼眶,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脸颊已经湿润了。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
直到父亲对他说:“凌霜,你永远不能在明面上成为我的儿子,你不要抱有希望,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有意义。”
父亲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只留下凌霜一个人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眼泪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为什么?
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这么狠心?
凌霜只觉得心中的信念,正在一点一点被摧毁,像是火焰被冰冷的水滴一点一点的浇灭。
无声无息的,却毫不留情的叫人陷入绝望和痛苦。
凌霜生了一场大病,病到起不来床。
每日给凌霜送饭的侍从发现了这件事,可凌霜却迟迟没有得到救治,也没能得见父亲一面。
凌霜已经不想再为父亲找借口了。
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侍从是不可能不报告给父亲的。
父亲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阴沉的气氛,许久没有开窗,连空气都觉得稀薄,凌霜有一种很窒息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甚至想:要是就这么死了,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或许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死了就好了吧?
凌霜苦笑了下,眼神涣散的看向半空。
隐约间,他感觉看到了父亲和凌韵乐一起相处的愉快时光,他努力的把凌韵乐替换成自己,假装父亲疼爱的人是自己。
明明知道很蠢,可这却是凌霜唯一能够感知父爱的方式。
这一场大病,让凌霜在卧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等到他好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沉默,无言。
既然父亲不给他修行心法,凭借他的天分,也可以从中参悟出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