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盛姣姣带着齐桡与齐三娘子到集上来,就是为了药材相关的事情。
齐桡与齐三娘子是如今齐家家眷里头战斗力最强的两个人了,这样的阵容,证明盛姣姣还挺挺重视今日的会面。
原先齐明还在想着,盛姣姣给全家都安排了事儿,把全家人指使的团团转,啥时候轮到他呢。
结果这就来了。
陈阿娣瞪眼看着面前的小队长,
“哇,我认识你,昨儿你,你,你......”
她做了个手势,又说道:
“你杀了一个属国人。”
她经历了昨日集上的动乱,虽然没有出门,但在这土院子里,也能听到外头闹哄哄的。
于是陈阿娣便将院子的木门拉开了一条缝,想看看外面的属国人是什么模样儿。
正好就看见齐明提着刀,追着一个属国人从她这院子前面跑过去。
手起刀落间,齐明直接将前面跑着的属国人一刀劈在了地上。
随后便是贵人府的护卫赶到,拖了半条土路,将地上的尸体给拖走了。
陈阿娣还记得齐明站起来时,红色的血珠溅了他半张脸,他的眼神狠的像一头狼。
与今日这个满脸都是笑容,一副疼爱阿妹模样儿的军爷,完全两幅模样。
陈阿娣对齐明的印象非常的深,是以,今日再看见他,她是极为吃惊的。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戍边将士杀属国人呢。
齐明果然气宇轩昂顶天立地,比起南边儿的儿郎来,更有男人气概。
盛姣姣侧头看了看陈阿娣,不明所以的,小心翼翼的将齐明引见给了满眼发亮的陈阿娣,
“这是我二哥哥,目前在白营长手下当小队长,陈姑娘,你住在集上若有什么不便,尽管找我二哥哥便是。”
这就是那个贱卖药材的傻大妞?
齐明当即笑着冲陈阿娣抱拳,
“齐明见过陈姑娘,多谢陈姑娘的药材,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他说的是之前盛姣姣吩咐了齐桡,送到四个军营里去的那些药材。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些药材,东西营怕还撑不了两日,就会军心浮动了。
正是因为盛姣姣每天细水长流似的,往军营里送这些药材,累计到如今,东西营才没有被治寿郡的这一手操作拖垮。
但齐明没说明白,陈阿娣只当齐明是在说这次的药材,于是陈阿娣的脸一红,双手放在侧腰上,给齐明行了个女儿礼,
“这是每个大泽儿女应当做的,不值当二爷的谢字。”
就,有点儿,扭捏!
盛姣姣奇怪的看着陈阿娣,以她上辈子对陈阿娣的了解,她现在这番作态,真可以算得上是扭捏了。
她将陈阿娣的态度暂且按捺下来不提,又对齐明说了要去药仓取药材一事。
齐明点头,道:
“我立即派人回家,先通知大伯他们立即启程,四个人怕是不够,这会郡北是打的真激烈,属国又补了人,我再同营长说说,看能不能抽出一队人来,帮你们一起押送这批药材。”
“如此甚好。”
盛姣姣只觉大事已定,又侧身来对陈阿娣说道:
“这件事交给我二哥哥,我这边的事儿就做完了,我也不便长留集上,就不陪陈姑娘去药仓了。”
其实本来这种活儿,也不必盛姣姣去干,陈阿娣是个没有盘算的,光想着拉上盛姣姣,多带几个人,也好多个人手搬运药材。
但是她完全忽略了,她娇生惯养,满脑子都是理想,完全没考虑过现实,盛姣姣从来没做过粗活儿,平日里只要她拿个重物,家里那么多的男人,都是抢着替她拿的。
陈阿娣闻言,有些歉疚的点头,
“如果我出门时,能将这些搬运药材,押送药材的人手都带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如今,也只能劳烦二爷了。”
如果齐明之前还有一些怀疑的话,现在看到陈阿娣这么没头没尾的样子,就已经完全理解了盛姣姣为什么要让齐桡去给军营送药。
也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费心买牲口,更理解了为什么要拉上牛元,齐家三个爷们儿组成个运送辎重的小型队伍。
因为陈阿娣真、的、没、有、想、过、押、运、药、材、这件事!
他相当有礼的又朝着陈阿娣抱拳。
几人站在院子外面说了几句含蓄话,一起往集外走。
盛姣姣坐上驴子要回黄土村,齐明那边也早飞快的派了个人去黄土村报信,白陶给齐明派了一小队的人,专门帮忙搬运及押送药材的。
所有活在底层的人们,都在为了抵抗属国的进攻而努力。
一行人到了关卡,却是没料到,在这里碰上了巢来。
巢来原本在与守关的哨兵讲话,见到齐明,便笑着走了过来,
“二郎。”
他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齐明身边,坐在驴子上的盛姣姣。
她与陈阿娣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头上都戴着幕篱。
但因为集上不能骑马疾驰,齐明一行人里头,就只有盛姣姣坐在驴子上。
齐明牵着马,正仰头和盛姣姣说着家常闲话,那满脸的纵容,教人一看,便知他与驴背上的这姑娘关系匪浅。
在集上的这些时日,齐漳、谭戟、秦瓦、白陶这位营长,已经渐渐的走入了废太子与殷泽的视野中。
其中齐漳与谭戟年轻有为,未来可期,以他二人的能力,将来在军中必然前途无量。
昨日集上动乱,齐明怒斩属国贼人多名,他的表现可圈可点,不多时日,应当就会升为大队长了。
既然关注到了齐漳与谭戟,就不可避免的,将集上这四座军营营长之间的关系摸透了。
齐漳是秦瓦的徒弟,白陶是齐明的舅舅,谭戟与齐漳是发小,而秦瓦与白陶又是结义兄弟。
四个营长什么关系,这本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跳马湖的人都知道。
而这其中,盛姣姣这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是铁定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