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智信举起手狠狠地往随意身上招呼,“啪啪啪”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随意做了这样的事,让牛家人以后还怎么在合作社立足,他还怎么面对四盛,怎么做这个领头人。
巴掌落在遍体是伤的身体上,分外的疼痛,随意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嚎叫, 只是死咬着嘴唇闷哼。
那巴掌也像落在牛老太的心上,每一下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微颤,牛老太虽然心疼随意,但这时也别过头去,任由牛智信教训儿子。
众人见状赶忙上前劝阻。
牛智信犹不解气,眼睛瞪得滚圆,举着巴掌喘着粗气还要去打, 却被四盛死死地抱住, “信叔,他身上还有伤呢。”
牛智信只好甩着打痛的手,蹲在地上生闷气。
随意忍过一阵疼痛,转头就看到自己媳妇那张憔悴的脸,泪痕纵横,眼睛仲得像颗烂桃子,满是心疼地望着他,却又怯怯地不敢上前。
随意想要对她笑,却只是牵动了一下肿胀的脸颊,随后用嘶哑的嗓音问道:“小青呢?”
还没等随意媳妇开口,王老太便气愤地道:“你问小青干啥,个丫头片子,整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你还千方百计地想着给她买棉袄,这下好了,全家人都被她一件棉袄拖累死了。”
牛老太这是迁怒到小青身上了。
“娘——”随意满地喊了声。
他忽然有些崩溃,声泪俱下地道:“我干的错事,我自己一力承担, 跟小青没有关系,她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
王老太被随意的吼声唬得有些无措,随意虽然坏毛病不少,但从来不会明面上违逆爹娘,更没有像这样对他们大声吼叫过。
随意握了拳有些疯狂地敲打自己的头,“都是我的错,我混账,我分不清好赖,我认不清好坏人。”
随意媳妇慌忙上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随意挣脱不开,只红着眼睛对牛老太哭道:“娘,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嫌我不争气,骂我又懒又馋,这些我都认,可你不该嫌弃小青,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骨肉,我亲生闺女呀。”
随意媳妇听了也呜咽出声。
王老太见随意哭得动情,心里有几分不忍,可他的话又让她有些难堪,索性也不说话, 憋着气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娘,就因为小青是女娃子,这一路上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原来家里粮食少,咱们省着吃我也就认了,可后来咱家一点都不缺粮,小青却还是吃不饱,你看她瘦的风都能刮走,你让我这个做爹的怎么看得下去?”
“我心里再难过也不敢抱怨,只能想办法去捞些鱼虾,打些家雀给孩子加点食儿,即使被大家骂不务正业、嘴馋,我也认了。”
随意看到周围牛家人虽没有阻止他说下去,却是不乐意听的样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把想说的一次都说完。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小青连个棉袄都没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袄,你说等合作社分了红再给她做,可合作社分了多少次红了,小青还是没有穿上棉袄,小青她娘只能从自己的旧袄子里撕出些棉花,给小青续在衣服里,你看那娘俩整天冻得都抖成了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