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送走叶老将军祖孙俩,舒苒只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回过头来,只瞧见她家好大儿满脸无辜的看着她。
舒苒好险没气厥过去,没好气的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哦~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小就会给自己找婆家了?”
昕姐儿一脸无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很是淡定的说道:“看到好的自然是要抓起来放进自己口袋了,叶小郎长得那般好看,我要是不先抓回家,让别人抢了怎么办?”
她这番话说的好有道理,舒苒居然无力反驳,这个时辰她也没法出门了,叶老将军的态度也让她不得不想太多,整个心情都被搅得乱七八糟。
只好去找宁姐儿说说话,跟宁姐儿分享了一下昕姐儿的彪悍战绩,宁姐儿听的也是瞠目结舌。
舒苒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小儿,叶家如今虽没了兵权,可不论是在朝中的威望还是本身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叶家人丁单薄,子嗣不丰,明面上看确实有些势单力薄,但叶家素来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且嫁入叶家就能立马掌家理事,既没有婆婆要伺候也没有小姑子瞎掺和,京中不知多少闺秀盯着这个正妻之位呢。
越想越是觉得自家闺女有些痴心妄想,对着宁姐儿抱怨道:“我觉得罚她抄五百个大字都是轻的,怎么就敢那么大胆,叶家若是真相中她了,倒也能称的上美事一桩,被人提起说笑一番也无大碍,可若是叶家没那个心思,日后难免给人留下话柄,万一后患无穷,岂不是得不偿失。”
宁姐儿的想法要简单许多,她安慰道:“娘不必想太多,昕姐儿才多大,一句儿时的戏言,谁要是当真了乱说,就别怪我们撕她的嘴,况且,不管叶老将军怎么想,那都是他们的事,咱们做好自己就成,昕姐儿确实是不能这么放纵下去了。”
舒苒又何尝不知呢,她无奈道:“我总是不忍心太拘着她,如今看来,这不是爱她,反而是害她,一会儿你义父送来的嬷嬷估计就要到了,放一位在她身边也好,压压性子我也能省省心。”
宁姐儿捂着嘴偷笑,在心里默默替妹妹掬一把同情泪。
宋大春精挑细选的嬷嬷果然不可小觑,两人来了往舒苒面前一站,舒苒就感觉到了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气场,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客气的说道:“辛苦两位嬷嬷了,我们家小门小户的,不管是我还是我女儿都有很多东西要学,只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嬷嬷们既出了宫,就不可处处以宫中的行事准则来处事,我们家人口简单,并没有什么脏污纳垢之事,你们也可放宽心待着。”
韩嬷嬷与王嬷嬷都是历经世事的精明人,倒是第一次见说话这么直接的女主子,她们习惯了宫里女人百转千回的弯弯绕,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恭敬的应诺,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出宫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能有个环境简单的生存之所也是幸事。
舒苒见她们并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倒也放松不少,想着宋大春怎么也不至于,安排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进府来给她找不自在,她朝二人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府里只有两位姐儿,宁姐儿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嬷嬷,后面还会来一位,您二位一个待在我身边,一个陪在我昕姐儿身边,我既然接你们过府,你们的养老问题我们府里自然都会负责,我家那昕姐儿性子跳脱,我想请嬷嬷压压她的性子,让她知道些轻重,言行有度即可,也不要过分的压抑她,她的性子还是很可爱的。”
舒苒其实也很纠结,韩嬷嬷闻言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长得圆润憨厚,四十多岁的年纪,瞧着却很是慈爱,率先开口道:“难为太太一片慈母之心了,老奴知晓您的意思了,我以前也曾伺候过宫里的小主子,倒是很擅长照顾孩子,您若是放心,就让我待在姐儿身边。”
舒苒瞧着她很有亲和力的模样,也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半开玩笑道:“我虽不想压制的太狠,韩嬷嬷也不能太惯着她,我家那个小魔星淘气的很呢。”
王嬷嬷噗嗤一笑,“太太这忧虑是对的,我这老姊妹最是疼爱孩子,您得时常要给她提提醒。”
韩嬷嬷倒是没想到会被人揭了老底,索性破罐子破摔,“小孩子家家的,本就不该过分拘着嘛,只要规矩不出错,只要不让外人挑出错,把规矩玩出花来都没什么问题。”
舒苒眼前一亮,她就是这么想的,“韩嬷嬷说的有道理,学规矩本就不是为了约束人的,而是让她在不触碰条条框框的情况下,生活的更加自在。”
韩嬷嬷一脸遇到知己的兴奋感,“太太说的没错,老奴就是这般想的。”
王嬷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舒苒,她的眼睛最是毒辣,这姚家的当家太太并非心思歹毒之人,瞧着倒也是好相处的,她们家倒是可以安心待着了。
放出宫的嬷嬷最是紧俏,京中各家府邸都是争抢着的,他们挑嬷嬷,嬷嬷也是有能耐挑主家的,都是在宫里见过世面的,后半生无非就求个平安顺遂,虽是看在宋大春的份儿上过来,到底还得她们自己点头。
很显然,舒苒这个当家主母让她们看中了,从踏进府中看到的,不论是府中的环境还是仆妇小厮的规矩,她们都是极满意的。
韩嬷嬷就跟着昕姐儿作伴,王嬷嬷则留在了舒苒身边,王嬷嬷一来便成了她身边的掌事嬷嬷,云杉倒是轻松了不少,这丫头半点也不介意,反而痛快的把手里的活计交到她手中,美其名曰:
“日后我只要安心伺候太太就行了,杂事就交给嬷嬷费神。”一时间正院倒也和乐融融。
姚家兴晚间又回来晚了,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坐下来半天都缓不过来神,舒苒瞧得心疼不已,亲自替他擦洗更衣,伺候他用膳。
有些忍不住抱怨道:“你既这般累就不该回来的,营里该有帐篷住宿才是,家里有我在呢,又出不了什么大事。”
虽是埋怨唠叨,听在姚家兴耳里却是最暖心不过的话,他扒拉了一口饭,不放心的说道:“我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出了事没人商量,我不过是多跑一些路,又累不死,等家里走上正轨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这个是温泉庄子的地契,我那同僚今天给我拿来了,里面的下人除了一些家生子没要,其余的我都留下来了,省的你再费劲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