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掀开被褥,动作缓慢的坐起身,姚家望赶忙上前伸手扶她。
云杉也端着盆水走了进来,先动作利索的替她穿好衣裳,再伺候梳洗,舒苒简单的替自己绾了个发髻,大半夜的不求美观只要得体即可。
实际上她人长得美,即便是披头散发也是极好看的。
如今虽是春天,可这倒春寒的威力还是不小的,在这随便一个风寒都有可能丢命的古代,舒苒一点都不敢放松,出门还是要披着披风的。
夫妇二人收拾妥当,刚到正院,就见门房领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进来。
那人倒也规矩,见到二人恭敬行礼,低着头说道:“五老爷,我们府里的老爷暴毙了,因他死的过于仓促突然,我家老太爷请了族长及族老们前去主持公道,烦请您也去一趟。”
这管事也是个聪明的,他可不会大喇喇的直说你有嫌疑,只客气去请人,把礼数做足。
姚家望虽已打算亲自过去,却也并没有任由别人拿捏自己的意思,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那管事,也不开口。
这是姚老爷在刻意施压,舒苒自然配合,她漫不经心的说道:“老爷今儿个恐怕不能陪我赏月了,也不知这族里都是什么破规矩,一点小事就闹得人仰马翻。”
人人都知她是举人老爷的长女,在别的贵人面前或许不够看,可在这姚家屯,还是可以摆摆架子的。
那管事头低的越发深,他是知道两家恩怨的,原就知道过来讨不了好,可这是主子吩咐的,他也不敢说不。
见火候差不多了,姚家望才开口说道:“虽不知你们老爷因何暴毙,但同是族人,能帮忙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去备轿吧。”
闻言,那管事感激涕零,只要他把人请去了,其他的就与他无关了。
刚才也不过是装腔作势,两人姿态拿的足足的,越是这样无所顾忌,他们越拿捏不准,不敢随意泼脏水。
姚老爷特意吩咐过轿夫慢些走,又是大晚上的,因而夫妇二人到的特别晚,那管事都回去好半饷了,众人才瞧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刚一进院子就听见了女眷们的哭嚎声,舒苒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好似安抚腹中的小家伙。
敬大伯瞧着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见到姚家望就目眦欲裂,大声喊道:“一定是你打死了我的家顺,你是杀人凶手,我要你血债血偿。”
老年丧子确实可怜,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姚家望无视他的叫嚷,护着舒苒给族老们见礼。
族长年岁很大,头发胡子花白,眼神却依然锐利,他不怒自威,声音略显苍老的问道:“家望,对你大伯父的指控,你有何要说的?”
姚家望并未回答他,反倒是先扶着舒苒落座,惹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舒苒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她面上依旧无比淡定,旁若无人的坐下。
将自家太太安顿好,姚家望这才斜眼看了敬大伯,他毫不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