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隽深深看他一眼,笑道:“表兄心胸宽广,她做了这样的糊涂事,还连累于你,你却不去怪她,还担心她的安危。”
赵笙摇摇头,苦笑道,“此事追根究底,错的未必只有她。我也不是不会怨恨,只是事到如今,怨恨于事无补,不过徒添烦恼,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表兄!
宋道隽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的阴谋在他表兄面前,委实显得卑劣了。
可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说到底,他与赵笙还是不一样的。
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否则也不会提出提前订婚这话。
没错,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把这两人的婚姻缘敲死了,免得木芳颜与赵笙再有机会旧情复燃。
“表兄不妨想想,就算我们戒备的再严,他也会找机会下手,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引蛇出洞。大不了婚礼的时候,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假扮乐平。”
赵笙到底同意了这个主意,二人商量过后,起身回去,与定国公相商。
人走了,宋道隽叫来阿寻。
“奉县的事,有消息了吗?”
阿寻笑笑,“正要与小王爷您说呢,那边来了信,幸好咱们的人去的及时,不然二舅老爷真就被他们害死了。”
“胆子这么大?”
阿寻叹息:“狗急跳墙,这些人被您逼的都要倾家荡产了,岂会束手就擒?他们享惯了福,哪里愿意落魄受苦,可不就是费尽心思,要把制造问题的人都给解决了吗?二舅老爷如今可好好着呢,咱们的人办事,王爷放心。已经藏好了,绝对找不到。”
说着,又掏出一个印章给他。
“二舅老爷说,他藏了一份账册,是关于这些人如何在江南一带哄抬粮价,贿赂官员,想要趁机圈钱圈地的。奴才看,这才是二舅老爷被那帮人栽赃陷害的原因。”
“牵扯的人有多少?”
“这奴才哪里知晓得,小王爷,您自个儿去看看才行。”
宋道隽寻思着,这事儿他的确得亲自出面。
于是起身出门去了钱庄。
马车经过喜迎楼的时候,宋道隽无意间撩起帘子,看到令狐圻从里面走出来。
这喜迎楼卖的都是妇人喜爱的金银首饰,当然也有男子会用到的一些配饰,可令狐圻这人,心思都在政务上,并不像长安城里那些纨绔,喜好奢侈配饰。
他忽然叫马车停下,下车进了喜迎楼。
这是他的产业,掌柜见到他,忙迎上来,“小王爷安好,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店里有女客,宋道隽避开一些,到了贵宾间。
掌柜给他上茶,他一看,不正是自己前些日子从木芳颜那儿弄来的清茶吗?
他笑着问了一句,“你这茶倒是不错。”
掌柜的闻言一笑,“这是天芳阁流出来的清茶,如今市面上可都卖疯了,千金难求呢。您别说,这滋味,比起那加了各种佐料的茶,更显清贵,那些文人雅士爱的不得了。”
宋道隽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可他总觉得这个味道,比不上木芳颜当日亲手给他冲泡的。
于是他眉眼淡淡,放下茶盏,问道:“刚才令狐大人进来买了什么?”
掌柜的笑道:“昨日店里刚来了一批南湖珠子,令狐大人说要送人,看了一圈,选中了一条南湖珠项链。老奴瞧着,这位令狐大人怕不是有了心上人,好事将近了。”
“什么样的珠子,拿来本王看看。”
阿寻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掌柜的一无所知,赶快让店里的伙计将东西弄来。
满盘子的南湖珠首饰,有项链,有头冠,有发簪还有耳环手镯,一整套下来,能值长安街上一间二进的宅子。
“这东西的确是很适合年轻的小娘子。”
掌柜的笑:“可不是,这批货才来,好些夫人娘子就迫不及待的买了去,如今这一套,是最贵的,还无人出价。”
“给本王包起来。”
掌柜的一听,忙高兴道:“这就给您包上。”
出了喜迎楼,宋道隽带着这一盒首饰去了钱庄。
他将账册翻了个遍,因为自小便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记忆力比旁人都好,没有一个时辰,就将账册都看完了。
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他把这些账册交给阿寻,告诉他:“你找个机灵的人,把它送到御史大夫尚云府上,记住,千万别漏了风,让别人知道这是从本王手中流出去的。”
“奴才明白。”阿寻得令,即刻去办事儿。